第124章 变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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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陈青青这么一说，我终于想起来，先前发生地震的时候，我的手受伤住院。当时同病房的就是这个胖女孩。\r

    印象里，她是个开朗乐观又爱笑的女孩。那时她手臂上的伤比我严重多了，仍然每天开开心心地拉着我聊八卦。\r

    可是现在，她的脸色有些憔悴，眼底一片青黑色，还夹着和她年龄不相符的沧桑和忧愁。\r

    “青青？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关切地问：“你脸色看起来不好，是不是生病了？”\r

    “我是来送爷爷奶奶上车的。”陈青青说：“他们年纪大了，住不惯大城市。要不是因为我爸爸刚做完手术需要人照顾，他们早就吵着回去了。”\r

    “你爸爸……”我迟疑着不敢再问，因为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旁人问起这些。\r

    “前几个月我爸爸出车祸，受了很重的伤，心脏严重衰竭差点死掉。后来我妈妈同意医院提出的换心手术，好在，爸爸的手术很成功。但是妈妈要顾着公司的事，爸爸需要人照顾，所以爷爷和奶奶就从乡下赶来照顾他。现在爸爸已经出院有一个多月，不再需要别人的照料。爷爷奶奶不习惯城市的生活，所以就闹着要回农村。”\r

    老人嘛，住惯了宽敞的屋子，看惯广阔的天地。突然来到这里到处钢泥森林耸立的快节奏大城市，会习惯才奇怪。\r

    陈青青说完看着我问：“小菲姐，你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去吃个饭，我想和你聊聊天。”\r

    她的眼神充满渴望，心里似乎压着很重的心事，急需要倾诉。\r

    不过一个高中生女孩而已，我有点可怜她，点头说：“有空。”\r

    于是我们走出车站，找了个饭馆坐下。\r

    面对面坐着，我点好菜，发现陈青青愁眉不展，哀声叹气。面对服务员端上桌的美味食物也毫无兴致。\r

    我关切地问：“你的爸爸不是手术成功了吗？怎么看起来不高兴？是不是手术后续还有什么麻烦？”\r

    陈青青左右看了看，才小声地告诉我：“虽然爸爸的手术成功了，但我总觉得，他好像变成另一个人似的。他变得一点都不像我的爸爸了。”\r

    我听后，笑着安慰她：“他刚做完手术，可能心情不好也会有的。你没事的时候就多陪陪他呗。”\r

    陈青青摇头：“他现在不喜欢我陪他，我只要一靠近他，他就会想办法赶我走。”\r

    “也有可能是想一个人静静。”我想尽办法安慰她：“毕竟他遭遇过大变故，心镜和性格都有可能会发生一些改变。我们快吃东西吧，凉了就不好吃。”\r

    陈青青心事重重地点点头，拿着筷子去搅碗里的饭，看起来没有什么胃口。\r

    我悄悄地观察她，发现她比上次住院的时候，好像瘦了不少。\r

    不由拍拍她的手背，笑着说：“别想太多啦。只要人还活着，比什么都重要。”\r

    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我见识过太多世事无常和生离死别，总觉得什么事都比不过活着更让人欢喜。\r

    陈青青努力地朝我笑了笑，突然问：“小菲姐，你离开医院的时候，我们互相留了联系号码的。你怎么都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是不是太忙了？”\r

    由于我没有删号码的习惯，所以我的手机里面躺着很多陌生人的电话号码，如果不是经常联系的人，很容易被我遗忘。这段时间发生过太多事情，如果不是今天突然遇到陈青青，我都快不记得这个可爱的胖女孩了。\r

    再加上我对黄小竹的事情有阴影，所以对不太认识的人，已经不愿深交。\r

    但我又不能向她解释这些，只能点头应和她的话：“是啊，这阵子确实忙坏了。”\r

    天天忙着捉鬼还债，想想我的生活也是够悲催的。这倒霉程度，也许全世界只有我一人了。\r

    陈青青有些感慨地说：“还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过年了，我知道你们有工作的人都很忙。”接着她又表现得很忧郁，“我明年就高考，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理想的大学。更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很快适应社会。”\r

    这妞小小年纪，居然比我还多愁善感。和之前在医院认识的那个活泼女孩，完全就像两个人。\r

    短时间内改变这么大，心里肯定压着很生的心事。我关切地问：“青青，你爸爸的事情，真的很让你烦恼吗？”\r

    陈青青随意地扒一口饭，然后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之后看着我问道：“你相信我说的话吗？”\r

    我点点头，“我相信。”\r

    陈青青一看就是像个会撒谎的女孩，最主要的是，她没必要骗我啊。\r

    陈青青顿时垮下一张脸，忧郁地说：“我妈妈就不相信我说的话。每次我和她说爸爸的事，她都不让我说，还骂我。我总觉得，自从手术后，不止爸爸变了，连妈妈都变得好陌生。我现在都有点怕她，不敢跟她说话。”\r

    曾经那么活泼的一个女孩，突然变成这样，这短短半年的时间里，她肯定遭遇了很多的委屈和恐惧。\r

    我起身走到她身旁坐下，握住她的手说：“别怕，你的妈妈也许是是太累了。你想啊，一个手术肯定需要一大笔钱的支出。然后你的爸爸起码得休养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出去工作。生活的重担，一下全压在了你的妈妈身上，她肯定会变得比较急躁。”\r

    陈青青惊讶了一下，才告诉我：“我爸爸是开公司的，手底下有一百多个员工呢。一个心脏移植手术，对家里的经济根本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不过你说得对，自从爸爸出事后，都是妈妈在管理公司，可能是压力太大了。”\r

    我都差点忘记，陈青青的家境不错，她父母的性格变化应该不是因为经济的问题。\r

    “这就对了嘛。”我说：“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你的妈妈肯定也很害怕。你有时间的话，应该和她多些交流，互相鼓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己一个胡思乱想。”\r

    陈青青重重地点头：“嗯！我明白。”\r

    又聊了几句，陈青青终于有了点食欲，勉强吃下半碗米饭。\r

    结帐后我们一起离开饭馆，我跟她说了声再见，就要转身回去。\r

    陈青青犹豫一下，叫住我：“小菲姐，你能不能陪我回去一趟？你想让你见见我的爸爸。”\r

    我有些惊讶：“可我不认识你的爸爸。”\r

    陈青青说：“小菲姐，你也知道我喜欢听些神神鬼鬼的故事。在医院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可能看得见一些我们人类见不着的东西。我爸爸出院后性格发生那么大我变化，我想让你帮我看看他。”\r

    我问：“看什么？”\r

    难道这妞还怀疑，她爸爸的性格变化是因为被鬼上身了？\r

    陈青青似乎有些为难，抓着我的手说：“你帮我看看，爸爸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住了。他变得太陌生，除了中邪，我想不出别的原因。”\r

    我一惊，瞪大眼睛问：“你相信有鬼？”\r

    “我信啊。”陈青青低下头抠着手指头，“可我妈妈不信。我提过，让她请几个有名的大师来给爸爸看看，可她不准，还狠狠地骂我一顿。说是我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把我关起来。我身上没有什么钱，没办法请那些大师。如果你真的能看到那些东西，你就去帮我看一眼吧。就当是帮帮我，拜托你了。”\r

    我看陈青青挺可怜的，犹豫了一下，说：“你先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的爸爸会变得奇怪？”\r

    “你先跟我回去好不好？”陈青青说：“我在路上跟你说。”\r

    我跟陈青青不算熟悉，第二次见面就跟她回家，心时有些抗拒。\r

    陈青青看出我的犹豫，连忙说：“你放心，不会让你为难的。你不用单独面对我的爸爸，到时候只要远远地看了一眼。不管看没看出问题，我都马上带你离开。”\r

    “好吧。”我说：“你让我先打个电话。”\r

    我给姥姥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到一个朋友家里看看。之后我朝陈青青要了地址，还把地址发给了姥姥。\r

    自从上次碰到青璃，被他骗去陌生的地方差点弄丢性命后，我对去陌生的地方，心里都有疙瘩。\r

    对于我的过分谨慎，陈青青没有表现出分毫不高兴，反而很欢喜地说：“你看起来很年轻，到时候我就说你是我的同学，趁着寒假来我家玩。”\r

    我们打了部车回去。\r

    路上，陈青青把她爸爸的变化慢慢告诉我。\r

    “爸爸以前是个很温厚随和的人，性格温温吞。我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他发脾气。可是他做完手术后，很容易发脾气。一点小事都能触发他的暴怒因子，又摔东西又骂我，很吓人。”\r

    “以前爸爸很爱我，喜欢和我一起看电视。会和我一起讨论哪些女明星更漂亮，讨论哪个小鲜肉比较不娘。吃过饭后还会和我一起到小区散步。可是手术后，这些陪伴都没有了。就算我主动和他说话，也爱理不理的。”\r

    “爸爸以前不吃辣椒，从不沾酒。可是手术后，他不但吃得特别辣，还喝很多酒。他以前拉二胡，手术后居然弹钢琴。”\r

    “爸爸很多习惯都变了。但最可怕的一点是，我有天晚上起夜，居然看到他梦游。他在书房里把所有东西都弄乱，然后又慢慢收拾整齐。整个过程，他就像个木偶一样，动作机械面容呆滞，看起来特别恐怖。”\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