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八万四千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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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滚滚就是封面上那只憨憨，这个封面其实我是很满意的，只是我不会修图，否则把发色换了就完美了。
所有的如果都只是如果。
世界的残酷之一就是，过去的事情没有办法改变。
三维生物没有办法对时间的上下游加以干涉。
可人类的伟大之处便是虚拟现实意识的诞生。
从“老虎很强大”到“老虎强大到，似乎是森林之王”用去了无数时间。
树上的猿人来到地面，从幻想中拿出刀枪剑戟，走到飞天遁地。
叶子在地上静静地躺着，日光替代了月芒的时候，来了一位清洁工，用簸箕和扫帚让它掉进了编织袋的深渊。
在那里，有无数它的同伴。
它们包围着它，垫托着它，一起静静躺着。
它听着路边的店里传出的声音，不知将被带往何处。
房间的小盒子把远方的信息变成了影像，传播在整片大地。
“很感谢秦教授这一夜的分析和陪伴，那么接下来，我们连线前线记者。”
“好的，主持人你好。”
“你好，那么接下来，就把时间交给你。”
“好的，谢谢主持人。”
记者捂着耳朵上的耳麦，手持话筒点头说道：“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黄店市抢灾救灾指挥部。”
他转头侧身，像镜头介绍了一下身后的建筑，随后继续说道：“那么刚刚在里面开了一场关于长水营救行动的会议。”
记者顿了一下，介绍道：“从会议上可以了解到，黄店市作为长水抢险救灾指挥部的重要分部，已经尽全力组织了一批救援队伍，携带着救援物资赶往了长水市。”
听到这里，主持人问道：“那么现在有一个问题，我们都知道长水市现在处于通讯和交通完全中断的情况，那么救灾队伍将如何进入灾区？”
记者回答道：“嗯，是这样，那么这种情况下，黄店市市委市政府已经和黄店驻扎部队做了联系和沟通，将由部队派出运输空艇等空中部队，借助这样的方式帮助救灾队伍进入长水市。”
“好的，谢谢前线记者雅间为我们带来的消息。”主持人回过身，面对正面的镜头：“那么面对这样的天灾人祸，国家在做出努力的时候，我们普通人又做了哪些援助呢？”
“接下来，让我们去看看，那些伸出援助之手的普通人。”
镜头切换。
黑夜里的高速公路上，卡车的车灯刺破了黑暗，车厢挂着一张横幅：“长水加油！华国加油！”
卡车在检查站停了下来，交警经历后检查了车上人员的证件，他看了看车厢，问道：“去哪里啊？”
司机是个穿着褐色外套的中年阿姨，副驾驶坐着她的爱人。
她从交警手里接过证件，回答道：“哎，去长水。”
口音，带着浓厚的冀州味道。
交警问道：“从冀州来的啊？”
司机点了点头回答道：“哎！从冀州过来的！”
“嘿，六七百公里呢！”交警感叹了一下，问道：“去长水干嘛啊？那边今天地震了，多危险啊。”
司机笑了一下，笑容憨厚且朴实：“我知道，我就是因为长水地震了才过去，我带了一车吃的，水，还有些衣服。”
交警沉默了一下，随后郑重地敬了一个礼。
司机连忙阻拦：“使不得使不得！”
交警放下手说道：“你们值得！”
他拍了拍窗户，说道：“前面路不太好走，你们等一下，我去安排人带你们过去。”
……
晚自习的教室里，灯正亮着，这是第一堂自习课，学生们正认真地处理着作业。
班主任急匆匆地走进了教室，面对着学生们好奇的眼神，他走到了讲台：“同学们，长水市发生地震了。”
地震，这个只在书本和电视里看到过的词汇，距离那些学生那么遥远，她们面对这样的概念，完全没有实感。
班主任顿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学生，说道：“那里发生了很严重的灾难，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同学们，现在我打算组织一次捐款。”
没有人回答，她们一直都是这样，在他说话的时候，从不打断，在他下了决定以后，就会支持。
他是骄傲的，也更慎重。
他环视着自己的学生说道：“我打算把班费全部捐出来，以后班里的活动支出全部由我来负责。”
这个年轻的班主任点起了自己的班长：“班长，你写一份捐款名单，把咱们班所有的学生全部写在上面，金额平均一下写在名字后面，如果不够平均分配的，你来找我，我出钱。”
班长点了点头，拿出了自己的班级工作本。
她走到门口的第一排，把本子递给了第一排的学生。
在自己的同学正在写名字的时候，班长突然说道：“老师，我想单独捐一份。”
一石激起千层浪。
班长说完，底下的学生纷纷嚷嚷：
“是啊老师，不能让你一个人出钱，我们也想捐款。”
“对啊，老师也说过，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是啊是啊……”
这是她们第一次在自己在的时候如此喧闹，可他却并不感到愤怒。
汹涌的感动拥堵着他的鼻腔，他感觉自己的眼眶里沉浸着泪水——这就是我的学生，这就是我的孩子们。
可她们毕竟都是孩子，每个人的家庭条件也不一样。
有人富裕，有人贫穷，有人车接车送，有人放假还要兼职。
班主任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下说道：“行，这样，等下我们在讲台上放一个盒子当捐款箱，然后大家都出去，排好队后，一个一个把自己的捐款放进盒子里。”
走廊里排起了长龙。
当最后一个学生从里面出来的时候，班主任带着她们进了教室。
打开箱子，里面是一些零碎的纸币。
几乎都是一块，五块的金额。
他把纸币从箱子里拿出来，一张一张认真地叠好。
十月八号，今天是周四。
学生们都没有多少钱了。
他可手里那轻飘飘一沓，却那么沉重。
一百七十二块钱。
班费两百三十八块钱。
合计四百一十块钱。
四十三个人。
班主任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二十。
随后把纸币交给了班长：“把这个收起来，平均一下，捐款本上都写上十块。”
他知道这样的处理，一定会有人不高兴，可相比部分人的不开心，他更在意的是另一部分人的自尊。
……
“后面的车子怎么了？”
“好像是没汽了。”
“没汽了让她烧油啊！”
“这家伙说她出来的时候忘了加油了。”
“嘿，这人！”
“行了行了，她家里条件不好，这次跟咱们这十几个人出来，家里压力可大着呢。”
“唉，行行行。”
“不行让她把车放下，上咱们谁的车走。”
“她不愿意，这车是她的命根子。”
“行了行了，别吵了，我车上还有一些油，谁那儿还有的，一块儿拿下来，给她加上。”
车没油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些沧桑的女人。
她身形有些佝偻，正点头哈腰地道谢。
随后车子发动，朝着前方驶去。
那个方向，是长水。
车子都是出租车。
空车的表被按了下去。
一路疾驰，直奔前线。
……
“长水市基站维修情况怎么样？”
“不行！通往基站的道路被完全阻塞，人员和设备完全进不去！”
“有没有解决方案？”
“领导，维修队来电话了。”
“接通！”
“报告指挥部！前方道路完全阻塞，经研究讨论决定，我队申请以人工方式，携带设备步行前往通讯基站地点！”
“……”
“你们知道接下来很有可能发生余震吗？”
“报告领导！我们知道！”
“你们不怕？”
“不怕！”
“我批准了！”
“感谢领导的信任！我队保证！坚决完成通讯基站维修任务！”
“同志们……注意安全！”
“是！”
电话中断。
……
“排长，前面垮塌区，设备进不去啊。”
“设备进不去？”
“是啊排长，道路太狭窄了，挖掘设备进去有翻车的危险！”
“我去看看！”
“就是那里。”
垮塌滑坡的山体倒在路面，地面坎坷而波折。
“……”
“排长，怎么办？”
“把爆破组喊过来！炸掉这头拦路虎！”
“是！”
……
佛看到了一杯水。
那水里藏着八万四千虫。
于是《毗尼日用》当有偈咒。
那八万四千虫，是群落，是国家，是众生。
物伤其类，秋鸣也悲。
地崩山摧壮士死的时候，当有一场倾盆烈雨。
已经过了梅子时节，可沿海有雨。
那场雨冲刷着斑斑血迹，冲刷着炽烈伤忿，冲刷着怨妄和悲哀。
可流在沥青柏油的路上，那些从天而降的水终究没办法带走各方奔赴的坚定。
天泪的哀伤后，总有人站起来，成为挺直的脊梁。
从亿万分之一的概率中诞生的种族生存在这片大地，依靠的从来不是屈服。
穿着白衣的人在长水各个聚集点的帐篷间穿梭。
穿着军服的人手挑肩扛着物资，翻山越岭。
穿着便装的人开车载着一腔热血，驾车驱驰。
西装革履者点开网页，用银行卡里减少的金额换取绵薄之力。
八万四千虫，同心可翻天！
PS：滚滚就是封面上那只憨憨，这个封面其实我是很满意的，只是我不会修图，否则把发色换了就完美了。
所有的如果都只是如果。
世界的残酷之一就是，过去的事情没有办法改变。
三维生物没有办法对时间的上下游加以干涉。
可人类的伟大之处便是虚拟现实意识的诞生。
从“老虎很强大”到“老虎强大到，似乎是森林之王”用去了无数时间。
树上的猿人来到地面，从幻想中拿出刀枪剑戟，走到飞天遁地。
叶子在地上静静地躺着，日光替代了月芒的时候，来了一位清洁工，用簸箕和扫帚让它掉进了编织袋的深渊。
在那里，有无数它的同伴。
它们包围着它，垫托着它，一起静静躺着。
它听着路边的店里传出的声音，不知将被带往何处。
房间的小盒子把远方的信息变成了影像，传播在整片大地。
“很感谢秦教授这一夜的分析和陪伴，那么接下来，我们连线前线记者。”
“好的，主持人你好。”
“你好，那么接下来，就把时间交给你。”
“好的，谢谢主持人。”
记者捂着耳朵上的耳麦，手持话筒点头说道：“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黄店市抢灾救灾指挥部。”
他转头侧身，像镜头介绍了一下身后的建筑，随后继续说道：“那么刚刚在里面开了一场关于长水营救行动的会议。”
记者顿了一下，介绍道：“从会议上可以了解到，黄店市作为长水抢险救灾指挥部的重要分部，已经尽全力组织了一批救援队伍，携带着救援物资赶往了长水市。”
听到这里，主持人问道：“那么现在有一个问题，我们都知道长水市现在处于通讯和交通完全中断的情况，那么救灾队伍将如何进入灾区？”
记者回答道：“嗯，是这样，那么这种情况下，黄店市市委市政府已经和黄店驻扎部队做了联系和沟通，将由部队派出运输空艇等空中部队，借助这样的方式帮助救灾队伍进入长水市。”
“好的，谢谢前线记者雅间为我们带来的消息。”主持人回过身，面对正面的镜头：“那么面对这样的天灾人祸，国家在做出努力的时候，我们普通人又做了哪些援助呢？”
“接下来，让我们去看看，那些伸出援助之手的普通人。”
镜头切换。
黑夜里的高速公路上，卡车的车灯刺破了黑暗，车厢挂着一张横幅：“长水加油！华国加油！”
卡车在检查站停了下来，交警经历后检查了车上人员的证件，他看了看车厢，问道：“去哪里啊？”
司机是个穿着褐色外套的中年阿姨，副驾驶坐着她的爱人。
她从交警手里接过证件，回答道：“哎，去长水。”
口音，带着浓厚的冀州味道。
交警问道：“从冀州来的啊？”
司机点了点头回答道：“哎！从冀州过来的！”
“嘿，六七百公里呢！”交警感叹了一下，问道：“去长水干嘛啊？那边今天地震了，多危险啊。”
司机笑了一下，笑容憨厚且朴实：“我知道，我就是因为长水地震了才过去，我带了一车吃的，水，还有些衣服。”
交警沉默了一下，随后郑重地敬了一个礼。
司机连忙阻拦：“使不得使不得！”
交警放下手说道：“你们值得！”
他拍了拍窗户，说道：“前面路不太好走，你们等一下，我去安排人带你们过去。”
……
晚自习的教室里，灯正亮着，这是第一堂自习课，学生们正认真地处理着作业。
班主任急匆匆地走进了教室，面对着学生们好奇的眼神，他走到了讲台：“同学们，长水市发生地震了。”
地震，这个只在书本和电视里看到过的词汇，距离那些学生那么遥远，她们面对这样的概念，完全没有实感。
班主任顿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学生，说道：“那里发生了很严重的灾难，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同学们，现在我打算组织一次捐款。”
没有人回答，她们一直都是这样，在他说话的时候，从不打断，在他下了决定以后，就会支持。
他是骄傲的，也更慎重。
他环视着自己的学生说道：“我打算把班费全部捐出来，以后班里的活动支出全部由我来负责。”
这个年轻的班主任点起了自己的班长：“班长，你写一份捐款名单，把咱们班所有的学生全部写在上面，金额平均一下写在名字后面，如果不够平均分配的，你来找我，我出钱。”
班长点了点头，拿出了自己的班级工作本。
她走到门口的第一排，把本子递给了第一排的学生。
在自己的同学正在写名字的时候，班长突然说道：“老师，我想单独捐一份。”
一石激起千层浪。
班长说完，底下的学生纷纷嚷嚷：
“是啊老师，不能让你一个人出钱，我们也想捐款。”
“对啊，老师也说过，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是啊是啊……”
这是她们第一次在自己在的时候如此喧闹，可他却并不感到愤怒。
汹涌的感动拥堵着他的鼻腔，他感觉自己的眼眶里沉浸着泪水——这就是我的学生，这就是我的孩子们。
可她们毕竟都是孩子，每个人的家庭条件也不一样。
有人富裕，有人贫穷，有人车接车送，有人放假还要兼职。
班主任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下说道：“行，这样，等下我们在讲台上放一个盒子当捐款箱，然后大家都出去，排好队后，一个一个把自己的捐款放进盒子里。”
走廊里排起了长龙。
当最后一个学生从里面出来的时候，班主任带着她们进了教室。
打开箱子，里面是一些零碎的纸币。
几乎都是一块，五块的金额。
他把纸币从箱子里拿出来，一张一张认真地叠好。
十月八号，今天是周四。
学生们都没有多少钱了。
他可手里那轻飘飘一沓，却那么沉重。
一百七十二块钱。
班费两百三十八块钱。
合计四百一十块钱。
四十三个人。
班主任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二十。
随后把纸币交给了班长：“把这个收起来，平均一下，捐款本上都写上十块。”
他知道这样的处理，一定会有人不高兴，可相比部分人的不开心，他更在意的是另一部分人的自尊。
……
“后面的车子怎么了？”
“好像是没汽了。”
“没汽了让她烧油啊！”
“这家伙说她出来的时候忘了加油了。”
“嘿，这人！”
“行了行了，她家里条件不好，这次跟咱们这十几个人出来，家里压力可大着呢。”
“唉，行行行。”
“不行让她把车放下，上咱们谁的车走。”
“她不愿意，这车是她的命根子。”
“行了行了，别吵了，我车上还有一些油，谁那儿还有的，一块儿拿下来，给她加上。”
车没油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些沧桑的女人。
她身形有些佝偻，正点头哈腰地道谢。
随后车子发动，朝着前方驶去。
那个方向，是长水。
车子都是出租车。
空车的表被按了下去。
一路疾驰，直奔前线。
……
“长水市基站维修情况怎么样？”
“不行！通往基站的道路被完全阻塞，人员和设备完全进不去！”
“有没有解决方案？”
“领导，维修队来电话了。”
“接通！”
“报告指挥部！前方道路完全阻塞，经研究讨论决定，我队申请以人工方式，携带设备步行前往通讯基站地点！”
“……”
“你们知道接下来很有可能发生余震吗？”
“报告领导！我们知道！”
“你们不怕？”
“不怕！”
“我批准了！”
“感谢领导的信任！我队保证！坚决完成通讯基站维修任务！”
“同志们……注意安全！”
“是！”
电话中断。
……
“排长，前面垮塌区，设备进不去啊。”
“设备进不去？”
“是啊排长，道路太狭窄了，挖掘设备进去有翻车的危险！”
“我去看看！”
“就是那里。”
垮塌滑坡的山体倒在路面，地面坎坷而波折。
“……”
“排长，怎么办？”
“把爆破组喊过来！炸掉这头拦路虎！”
“是！”
……
佛看到了一杯水。
那水里藏着八万四千虫。
于是《毗尼日用》当有偈咒。
那八万四千虫，是群落，是国家，是众生。
物伤其类，秋鸣也悲。
地崩山摧壮士死的时候，当有一场倾盆烈雨。
已经过了梅子时节，可沿海有雨。
那场雨冲刷着斑斑血迹，冲刷着炽烈伤忿，冲刷着怨妄和悲哀。
可流在沥青柏油的路上，那些从天而降的水终究没办法带走各方奔赴的坚定。
天泪的哀伤后，总有人站起来，成为挺直的脊梁。
从亿万分之一的概率中诞生的种族生存在这片大地，依靠的从来不是屈服。
穿着白衣的人在长水各个聚集点的帐篷间穿梭。
穿着军服的人手挑肩扛着物资，翻山越岭。
穿着便装的人开车载着一腔热血，驾车驱驰。
西装革履者点开网页，用银行卡里减少的金额换取绵薄之力。
八万四千虫，同心可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