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水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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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恶行再露

    一根铁拐“乒”的一声,桌上圆盘玻璃脆成数块。随桌铁拐飞扬,桌面断裂,碎玻璃叮叮当当散落一地。持拐人一声嚎叫:“叫小姐侍侯!”那声音透着专横和无赖,听后叫人毛骨悚然。立在一旁的大黄牙,鼻翼煽动,张嘴喷臭。和他一起来的蚂蝗、牛皮筋、响尾蛇,都是铁拐王的贴心哥们。大黄牙像一条狗,只要铁拐王一摆首一眨眼,他都要汪汪叫几声。今天这种场合,铁拐王已发威了,他大黄牙那能落后。于是朝老板娘吼起来了:“俺大哥说了,叫几个娘们乐一乐!”“啊!”响尾蛇、牛皮筋、蚂蝗跟着起哄。

    这里是临沅江市镇。江市镇始建于明嘉庆年间,历史上与津市、沙市齐名。扼川黔咽喉,启湘西门户的地理优势,使江市留下了小南京的美誉,确实是个聚财创业的好去处。

    老板琴30岁出头,长得柔媚娇俏,俊秀出众。她原是一家集体印刷厂的职工,工厂因管理不善下了岗,这才托朋友张罗开起这家住宿饮食店。凭着服务热情,赢得了顾客。今天一大早,琴就开了门。麻利地收拾了住房,就到厨房备餐。10点左右,不知从哪里冒出几个喷着酒气的无赖,竟直朝里屋走,其中一个拄铁拐的瘸子,朝墙跟就撒尿。有两个青年推开住宿客房,毫不客气地仰面朝天躺下了。琴一见这些地痞心里就有气,她不属于乡下那种胆小的女人,她强压怒火,回到服务台,身上多了一把护身的菜刀。

    “老板娘,有小姐操没有?!”铁拐瘸子狂叫。“嘘!”的一声口哨,众醉汉狂笑起来。“哈、哈、哈”“嘻、嘻、嘻俺大哥要吊妹子罗!”一叫牛皮筋的混小子掺合说。看有人起哄,铁拐王来了劲。一了一了地在弟兄们簇拥下涌向餐厅。

    琴坐在服务台,以静制动,若无其事地做着针线活。“老板娘,我问你呢?”铁拐王亮起嗓门,把话扔向柜台。琴鄙夷地看了铁拐王们一眼,仍不理不踩,不声不吭。铁拐王被老板娘的举止激怒了,扬起铁拐狠狠地砸去,于是出现了前面的一幕。

    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抽出柜台防身的那把菜刀,在空中晃了晃:“发你娘的疯,瘸老爷,我两刀剁死你!”跛子也不示弱,右手将铁拐一推,手搭于临近桌上:“要砍就砍这只手,反正这手是瘸了的!”铁拐王摆出一副蛮横无理的架势。随着喧哗,周围已围满了看热闹的群众,胆小的,远远站在门外。

    一老者看不惯这恶行,冲着铁拐王说:“大白天到饮食店吊什么妹子,还砸烂人家的餐桌器皿,瘸老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铁拐王刚要发作,一见众人的眼神,于是下台道:“今天就饶过这娘们,走!”大黄牙等习惯看眼色行事,一窝蜂跟了出来。

    琴饮食店外,2名安乡人在马路边收购鸭蛋。铁拐王眼睛一亮,扬起铁拐朝蛋篓扫去。蚂蝗听见水响,凑嘴上去:“大哥,你?”“大哥今日出门不利,要扫霉气!”说着铁拐翻花,2篓鸭蛋立成糊状。“对,扫霉气!”大黄牙像一条癞皮狗,从不放弃表现自己的机会。牛皮筋抱着膀子,叉立一旁,哪里打架哪里就有他的份。游七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提醒铁拐王说:“还有几篓!”铁拐王一侧身,象弹棉花般地又弹了起来。

    安乡小贩哪里见过这阵势,跪地向铁拐王求饶:“瘸老爷,不,瘸老爹!你就饶过我们吧,乡下人经不起折腾!”铁拐王哈哈大笑:“想我瘸老爷今天才像个人样,居然也有人屈求于我。哈、哈”声如裂帛。

    这时省道1801线滨城方向开来一辆小四轮,铁拐王“笃、笃”几步横过公路。那车40米、30米、20米奔驰过来。只听“嗖”的一声,右拐飞去,砸中驾驶室挡风玻璃。司机紧急刹车,车身“嚓”的一声停稳。铁拐王借左拐之力顺势倒在车轮下。“搞拐哒(方言:麻烦的意思)压倒瘸老爷哒!”游七最先尖叫起来。“把这狗日的司机给拽下来!”牛皮筋磨拳擦掌,跃跃欲动。“压倒瘸老爷哒,我看怎么交差!”大黄牙一旁幸灾乐祸。窝了一肚子气的司机正要评理,却被这些无赖弄得左右不是。“把瘸老爷送医院去!”响尾蛇窥视片刻,终于发话了。“对、对,送医院去!没得三、五千元也是治不好的。”大黄牙接过话说。众口难敌,本想索赔的司机一下成了众痞之矢。只好张罗送铁拐王去医院。

    突然,省道1801线警车长鸣,声音由远而近。刚才还神灵活现的响尾蛇、大黄牙等人,呼哨一声:“条子来了!”响尾蛇抢先背起铁拐王,蚂蝗拾起铁拐,一行人拼命向桥港方向小巷奔去。司机先是一怔,望着这伙地霸远去的背影,苦笑一声“唉!”心里琢磨,这车还是要跑的,得罪不起,只好自认倒霉,架车走了。

    响尾蛇们狼奔豕突了一程,听警车声已消失,于是选择路旁一停工的基建工地坐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样子这条子不是冲我们来的。”游七首先发话。“算了,大伙以后多学着点吧。”铁拐王折腾了一上午,这下也累了。“我说大哥,今天便宜了那混小子。到手的蛤蟆给溜了。”

    大黄牙绿豆眼一转:“你放心吧,大哥自有高招。”蚂蝗听不得水响,马上凑上去:“那咱们?”“和我作对的谁也拣不了便宜。”铁拐王将拐杖朝路边一块大石头击去,只听当啷一声,碎成两片。

    “今晚我、响尾蛇、游七出阵,要安乡佬出点血;大黄牙、蚂蝗接应;牛皮筋到田坪圩场找乖乖胖,看那狗日的司机藏到哪里去了。”喽罗们得令,天黑前散了。

    是夜,夜凉如水。

    游七早已把安乡小贩的住址摸个清楚。“大哥,咱们的车!”响尾蛇已把车慢慢发动,朝江市郊区一农舍驶去。安乡人上午突遭横祸,8篓鸭蛋被铁拐王一顿乱仗,化为泡影。他本想去告瘸老爷,一个十足的流氓。后来听群众议论,政府也拿他没办法。瘸子因参与盗、抢,两次判刑羁押监狱。因他特残,又两次被保外就医。就是这么个货色,又谁敢惹他呢。安乡小贩想着,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发楞。

    “开门,开门!”外边敲门声急如雨点。蛋贩租住的这家农舍,主人已外去广东打工,守家的老妈耳聋眼花。安乡小贩急悠悠地起床,门一`打开,倒吸了一口凉气。门外站着的三尊凶神。分明是上午作恶的地霸。他们来干什么?没等蛋贩细想,铁拐王已发话了:“怎么,不欢迎我们进屋?”

    “哪里哪里,几位请都请不来,往屋里坐!”蛋贩打掉门牙往肚里吞,装出一副热情迎客的样子。铁拐王头一扬,响尾蛇、游七一左一右,挤进农舍,靠方桌坐下。“您这地方不错哇!”铁拐王望着窗外说。“瘸老爷,我这屋是租住的。”蛋贩满脸堆笑,将茶递了过去。“我想也是,不过你一个外地人想到江市发财,不想有个退路?”铁拐王两眼仍然瞄着前方,没等蛋贩回答,一仗击在椅子上:“你找过警察?”响尾蛇嗖地起立“你耍我们?!”“没、没我的确没去!”蛋贩已料到来者不善,颤颤后退。

    “喀嚓!”铁拐王将一把齿形断肠刀插入桌面:“条子罚我们哥们1000元,你说怎么办?”游七退至门首,已作倚角之势。安乡小贩冒汗了,这些无赖是不好对付的,上午铁拐王他已领教过。

    蛋贩壮起胆子:“三位大哥,我实在没那么多钱。”“啪”地一声,安乡小贩已挨了响尾蛇一掌“还不快点拿钱!”蛋贩满腹不平,翻箱倒柜凑了600元现金给铁拐王。响尾蛇说:“算你识相!”说完,簇拥着瘸爷走了。

    门外,凉风嗖嗖。漆黑一片。

    第二章 大打出手

    春风酒楼。一溜摆开三张八仙桌,桌上已堆满了好酒家肴。铁拐王满面春风,招呼江市、河套、沅江三地的朋友落座。这伙人是牛皮筋按铁拐王的意思招呼来的,不外是两劳人员及在当地的地痞。他们听说瘸爷有事,于是分乘两辆吉普、一辆工具车来了。

    落座后,大黄牙嚷道:“我今天代表大哥敬各位朋友三杯,一为弟兄们接风,二为各路弟兄肝胆相助干杯!”一阵杯盏叮当声后,响尾蛇、乖乖胖来了精神,瞬时猜拳行令声鹤起。瘸爷拄仗立起“好!玩的时候尽兴,酒有得大家喝!”

    夜幕降临。铁拐王看了一眼横七竖八靠在沙发上的弟兄,悄声问乖乖胖:“消息准确吗?”“准确!那个司机今晚宿田坪酒家,我还叫了两个小弟兄盯着,保管那混帐小子跳不出咱哥们的手心。”乖乖胖回答。“看来你小子有长进了。”铁拐王拍着乖乖胖说。“哪里,还不是跟大哥您学的。”

    乖乖胖原是职校的一位学生,后来迷上了赌博,帐拉大了。一天晚上,和赌友去盗耕牛,没想到牵第二头牛时给失主逮了个正着。他被羁押看守所时,刚好瘸爷因参与抢劫第二次收监。狱警见他是个初犯,且案情不大,把他和铁拐王分到一个号子,以便饮食起居照顾下铁拐王。那次羁押,他和铁拐王、游七成了牢友。

    “当、当”时针指向11点。铁拐王干咳了两声,大黄牙立即凑过去:“大哥,是不”“你去叫醒弟兄们,开工了!”大黄牙点头,捅了一下旁边的乖乖胖。乖乖胖会意,两人分头行动。一会,这伙人便神秘上了车。

    车到田坪圩场,夜已沉睡,偶尔见居民住宅射出星点灯光。这伙人如同山贼,全都贼头贼脑悉悉嘘嘘地下了车。铁拐王附耳游七,游七点点头,像夜魂一样飘去。接着乖乖胖指挥众人,半月形包围了酒家。当游七打开店门,乖乖胖和响尾蛇急步上了二楼,大黄牙和河套来的野狼去了一楼,随后涌进七、八条大汉,酒店都颤了起来。

    乖乖胖一脚踹开左房门,响尾蛇一个健步上前,将床上正在熟睡的青年一把提起,当胸一拳:“去你妈的!”没等青年人叫出声,后背又挨了乖乖胖一脚。“看是不是那个混蛋司机!”游七一喊,提醒了乖乖胖,将青年人扭过脸来,瞧了一眼:“还真不是那狗日的!”响尾蛇顺手一拳:“叫你妈的装蒜!你是干什么的?”“我是做生意的。”青年人回答。“那司机呢?”“他睡地下室。”“为什么?”“不知道!”“啪!”的一声脆响,青年人又挨了响尾蛇一拳。“你老实跟我歇着。哄了我们哥儿们叫你吃不了兜着走!”接着一窝风下了二楼。

    “给我堵住后门!”楼道里响起响尾蛇的公鸭般的叫声。随着人群的涌动,响尾蛇们象一阵黑风卷进了地下室。被嘈杂之声惊醒了的酒店老板,睡眼惺忪地问:“你们这是?”冷不防给大黄牙揣了一脚“滚一边去!”老板一见这阵势,持刀的,拿棍的,寒光闪闪,倒吸了一口凉气。

    几经折腾,乖乖胖终于在地下室左侧单间找到了货车司机。按着铁拐王的意思一顿拳脚先安抚“病人”再开小灶“滋补”货车司机在梦中被响尾蛇犒劳了一顿,还没弄清是何方神圣,便被两个年轻人架着往地面上走。脖子上架着一把月牙刀,后腰顶着一把匕首,那架势令人哭不得,笑不得,动弹不得。转弯处,只听有人一声吼:“叫你跑!”司机前额被人划了一刀,有粘糊糊的东西溢去。

    货车司机被人前呼后拥推至店家前坪。借着光亮,他看清了立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拄双拐的瘸子。这不是三天前在江市水泥厂路段砸他车玻璃的铁拐王吗?传说他心狠、手辣、无赖,没想到他不敢想。

    “小子,压伤了我的残腿,还想躲,今天不教训教训你这小子,你就不知道我瘸老爷的厉害!”铁拐王手拐一指,喽罗们黄鼠狼嗅到了臭屁,那热乎劲儿不亚于屎壳螂寻到粪堆。只听“哎哟”一声,抢先一步的响尾蛇,一刀朝货车司机右手砍了下去。斜刺里野狼一棍击中司机右腿,司机站立不稳,冷不防背后大黄牙一脚,司机猛地栽了下去。乖乖胖、沅江瘟皮等趁势就是几刀,司机发出阵阵残叫,深夜显得格外凄然。这残叫声惊动了居民,周围灯光渐渐亮了起来。

    铁拐王乐了“这效果比港台影视片自然、刺激,妈的还有人打灯光呢。”蚂蝗凑过去:“大哥,您不要他的命吧?”“叫他识相些。”铁拐王悠悠自得。“我看再闹下去问题就要捅大了。”蚂蝗提醒道。

    “有人报警罗!”这一招真灵,众歹徒先是一惊,弄不清这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有人住了手。大黄牙跑过来:“大哥,您看?”“妈的x!”铁拐王似乎不想撤。突然,1848省道线上江市方向警灯闪闪,由远而近,铁拐王慌了:“娘的鸟,撤!”众歹徒慌忙上车。河套野狼乐了:“大哥,那是我的‘坐骑’,警灯是假的。”“好你个野狼,竟跟大哥开国际玩笑!”说着一棍扫去,野狼往后一窜,嬉笑着说:“这叫狡兔三窟。”

    “大哥,你看。”响尾蛇鸭公嗓又响了起来。这才惊慌未定的歹徒感到了真正的威胁,慌忙把头宿进了车内。铁拐王已看到了1848线临沅方向开来一辆警车,估计还有一里路之遥,对野狼、瘟皮说了声“走!”

    于是野狼假警车在前,瘟皮断后,一溜烟向滨湖市方向逃去。

    田坪酒家老板慌忙下楼,招呼几个青年人把受伤医院抢救。灯光下,司机伤痕累累,残不忍睹。除右手重创外,肩、背、腰、臀及腿部有16处刀伤,有的深达16mm。急救医生愤愤地说:“简直是一群无人性的畜生,把人伤成这样。”

    驻地派出所民警大陈、刘金等接警后立即赶到现场。对群众简单询问后,便分兵两路。一路由刘金负责,带治保骨干沿公路往江市方向追逃。同时电告江市、河套派出所拦凶。一路由大陈负责,现场取证,掌握一手资料。

    夜,黑得象锅底,万籁俱寂。进攻警车风驰电挚,刘金还一个劲儿叫司机加快速度。玩命的劲头并非港台影视镜头里有,人民警察惩治邪恶也会置生死于度外。

    “嘀、嘀”刘金的手机响了。“喂!刘金吗,我是江市派出所大王,我们已控制了江市湘北市场路口。未发现目标。”“谢谢你们,麻烦你们再坚持一个小时。”刘金回话。“好的,我们会尽力而为。”“喂,刘金吗,河套方向未发现目标。”这是河套派出所老所长的声音。

    “不,停车!”刘金一声断喝,司机嘎地一声把车停下。“会不会我们的方向弄错呢?”刘金自言自语。“不会,圩场几个人都看见了,群众是不会说假话的。”圩场治保会张主任说。“难说,江市还有孔家河、官码头、堤委会三处渡口。”司机小黄提醒说。“我怎么没想到呢,走,到渡口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收获。”刘金督促司机开车。

    司机小黄的话没错。当铁拐王撤离田坪圩场时,已发现了临沅方向来的警车。大陈、刘金返回派出所,还没有来得急喘气,便遇群众报警,接着赶到现场。这样一折腾,倒给铁拐王们提供了出逃的时间。

    铁拐王一行到江市市郊三里村地段,绿豆眼一转,转弯去了防洪大堤。然后从孔家河渡口去了肥塘。河套野狼等则沿着防洪大堤从长湾水泥厂上路躲进了河套森林公园。待刘金等赶到渡口时,铁拐王们已走了近40分钟。丁夜,隔江无渡,把个刘金气得牙痒痒的,当晚劳而无获。

    大陈从田坪卫生院出来,断断续续从受害司机口中得知,造成这次恶性伤害案件的罪恶魁首是铁拐王。歹徒是有备而来,携带有砍刀、管塞、铁棍、匕首等作案工具,且都手段凶残,不是什么正经人。接着大陈等走访了知情群众,证实了被害人的指控。椐餐馆老板回忆,歹徒中有一持月牙刀的他认识,诨名叫响尾蛇,是省道1848线出了名的地痞,曾因拐买妇女,受到司法机关的严惩。

    大陈也记得,6年前他曾协助办铁拐王团伙抢劫案件,铁拐王因罪证确凿被判刑入监,后因肢体特残被保外就医,把一个司法未能解决的问题扔给了社会。铁拐王就这样二进二去,有恃无恐,以残作恶,危害社会。大陈想着想着,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即将案情和想法简要地向公安局分管领导作了汇报。

    局领导指示:铁拐王流氓集团集流氓、抢劫、敲诈、盗窃于一身,是近年严打斗争后聚合的一个特殊的犯罪团伙,成员复杂,智商高,反侦控能力强。田坪及周边派出所要紧密配合江市澄清底子,摸清案情,适时收网,一网打净,以减少对社会的危害,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的安全。田坪派出所根据公安局领导指示,立即部署治保骨干会议,布控耳目,沉到省道1848沿线自然村,农贸集市场,展开外围调查。

    第三章 恶狗抢食

    铁拐王一行折腾了一夜,拂晓找到了肥塘圩场一个牢友家,稀里哗啦地睡了一觉,待下午三点才起床。

    这个肥塘是临沅县重点产棉区,素有“金丹州银肥塘”的说法,农民收入比较稳定。用过饭,沅江方面的人先走了。铁拐王、响尾蛇、蚂蝗、乖乖胖玩起了纸牌。铁拐王兴致很高,他是赢得起输不得的人,昨晚田坪圩场报复司机,弟兄们为他两肋插刀,很刺激,他“王大哥”已经是前呼后拥了。想到这里,高兴地连叫:“出牌,出牌。”弟兄们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不一刻,铁拐王连赢两局。

    大黄牙凑了过去:“大哥,我们今晚还住这里吗?”“不,我们今晚要唱戏!”铁拐王高兴地说。“唱戏?!”游七一怔。

    “对,唱戏。”铁拐王将一张大“拾”甩了出去“蚂蝗,你还记得吗?上个月末你和半边脸从桃花源跟踪一个花大姐,进入大溪地段,被肥塘肥佬手下人抢先截了,人家一下子就捡了8000元现金,2条金项链,你说恼人不恼人!”“大哥,您还说呢,我有一个星期不敢见你,到手的肥鹅被王八吞了。”蚂蝗一提此事心里就有气。“后来花大姐去跟警方报了案,她一个外地人能熬多久,警察查了几天,还找了我们两个弟兄去问话,我真想报案立功,栽他龟孙子!”铁拐王说。响尾蛇乐了:“你大哥走红,我们就成无产阶级了”

    “我还是不服气。”蚂蝗气冲冲地说。“我能服气吗,我是你们的大哥呀。”铁拐王把牌一丢。“您是说今晚?”游七小心地问。“找那龟儿子算帐!”铁拐王把断肠刀往桌上一摆。响尾蛇们清楚,铁拐王决定了的事,任何人也改变不了的。

    是夜,肥塘叫鸡公把情况摸了个一清二楚,肥佬正同几名手下在漓州一农家搓麻将作乐。铁拐王一行九人,叫了5辆慢慢游,10分钟便包围了这家农舍。

    按照预定方案,铁拐王、大黄牙、蚂蝗从正门进入,游七断后,乖乖胖、叫鸡公把守左右两厢,文四二镇住大门,与此同时,响尾蛇、牛皮筋已施展小技,翻上二楼。

    屋内烟雾缭绕,霹雳哗啦的搓将声使人们忘乎所以。“北风!”是肥佬的声音。“不许动!”大黄牙一声诈喝,大黄牙、蚂蝗两把匕首已抵住了肥佬脑门。“不就玩玩嘛。”肥佬低着头,以为碰上了便衣警察。

    “肥佬,发财了吧!”铁拐王不卑不亢,轻轻地把话丢了过去。肥佬瞟了一眼铁拐王,见只有三个人,还有一个瘸子,心想,你也不打听打听,我肥佬什么时候怕过人,三个人跟我斗,简直欺人太甚,于是精神来了:“哦,是王哥,瘸龙过江,胆子还不小嘛。”冷不防一下掀了牌桌,跳出圈子,背依衣柜摆开了格斗架势。肥佬手下三个牌友见势不妙,各自抄起了椅子,空气一下凝固起来。

    “妙,妙!真是吃不怕的是辣椒,打不死的是肥佬。难怪你的手下跟你那么威风。”铁拐王讽刺道。“少罗嗦,瘸子,我的地盘由不得你撒野!”“哦!你的地盘,什么时候做起山大王来了。我的弟兄在桃花源跟踪了一个星期的目标,在大溪路段被你的龟孙子轻而易举地摘了去,那是谁的地盘?今天你龟儿子不作个交代,别怪我王爷不客气。”说完噌的一仗,震得墙体脱落。

    肥佬等一怔,几个人饿狗抢食般地扑向铁拐王。说时迟,那时快,正门窥测动静的文四二持三尺铁棍突的抢入,架住了肥佬等扔过来的板凳,铁拐王乘机右靠,被大黄牙一把扶住。文四二铁棍生风,肥佬等被迫后退。冷不防蚂蝗左边一刀,正中肥佬左臂。肥佬“哎哟!”一声骂道:“妈的,来真的哒。”肥佬手下小和尚飞起一砖,砸向蚂蝗,蚂蝗一偏,正中左肩,肥佬等乘机涌向楼道。小和尚弯腰,向同伙发去了求救信号。

    早已潜伏二楼的响尾蛇、牛皮筋,把刚才发生的事,瞧了个一清二楚。牛皮筋要去救援,被响尾蛇一把拉住:“等等。”肥佬等被逼上楼道,响尾蛇附耳牛皮筋:“机会来了。你对付小和尚,我对付肥佬。”“恩。”响尾蛇作了个扼脖手势,牛皮筋点了点头,一左一右在楼道蛰伏起来。

    突然,负责外围的游七、乖乖胖、叫鸡公退至里屋。叫鸡公对铁拐王轻声说:“不好了,外面有一、二十人操着家伙包围了我们,大哥,你看。”“我们也不是把他们给包围了吗?”铁拐王胸有成竹地说。

    肥佬望着眼前的变化,料到自己的弟兄已经到了,于是大笑起来:“怎么样?瘸哥,你来一趟也不容易,只要乖乖的跟我磕三个响头,保管你和你的弟兄们没事。”“小子,你不想想你有几斤几两?我说过,只要你跟弟兄们作个交代,或许我们还是朋友。既然你不识抬举,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弟兄们给我上!”铁拐王清楚,只有速战速决,这笔买卖才能做得成。迟了,弄不好被肥佬包饺子。蚂蝗、文四二象被激怒了的公牛,勇不可挡;乖乖胖、叫鸡公随后跟进,肥佬等迅速后退。

    “哪里来的野种!”堂屋一下涌进12名持扁担、锄头、砍刀的年轻人,屋子里一下静了下来。

    “放老实点!”又是一声断喝,肥佬和小和尚已被响尾蛇、牛皮筋锁喉,另外2名已被蚂蝗等缴了械。游七护着铁拐王站在中央。

    “小子们听着,只要肥佬愿意还债,这件事就算清了。如果你们敢动,我就叫他终身残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响尾蛇从来说一不二。”“老兄,我陪你玩。”说话的是牛皮筋。

    “肥佬,这下就看你的了。”响尾蛇看了肥佬一眼,继续说道:“我现在开始数数:一、二、三”响尾蛇、牛皮筋同时举刀刺向右腿,肥佬、小和尚发出两声惨叫,底下发生骚动。

    “叫你的龟孙子放下家伙!”响尾蛇一臂扼喉,命令道。“弟兄们,放下家伙。哎哟。”肥佬哀声说。接着,便是噼噼啪啪地工具撞击声。

    “肥佬,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你刚才还神灵活现的叫我跟你磕三个响头,你看,这头?”“王哥,不,王爷,我跟您老磕。”“那你还玩不玩啦?”铁拐王问。“玩,不,不玩!”肥佬语无伦次。“那我们弟兄的损失?”响尾蛇追问。肥佬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硬撑只会自己吃亏,不如“我现在开始数:一、二”“别数了。”肥佬满脸无赖“黑怪,你去取6000元现金交给王哥,同时安排三桌酒席。”“肥哥,这”“去吧,都是弟兄!”黑怪去了。

    “这才叫句人话。”铁拐王说“俗话说得好,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倒好,吃起自家弟兄来了。”“王哥海量,我肥某不才,以后还要靠王哥和众家弟兄多多帮忙。”肥佬满脸堆笑,斜视响尾蛇:“能不能放松一点。”“我量你不敢耍什么花样。”说着响尾蛇松了右臂,朝肥佬屁股一脚:“给我老实坐着!”肥佬“哎哟”一声,一屁股坐在梯级上。

    时间过得很慢,外面已黑得不见五指,黑怪取款还没回来,铁拐王一伙以少有的耐心等待着。肥佬想着他自己的心事。刚才答应给铁拐王现金是情不得已,不然他还会挨响尾蛇那混小子两刀。如果真给瘸子现金,日后弟兄们怎么看他,他丢得起这个人吗?他扫了弟兄们一眼,似乎在埋怨他龟孙子一个,他不敢想了。从目前人数来看,虽然跟黑怪取款去了三个,他个数上还是比人家多,只是气势上大不如响尾蛇、蚂蝗、文四二他们。这能怪弟兄们吗?肥佬想着想着,突然一个倒滚翻,爬起来就跑。

    牛皮筋眼疾手快,一扬手,匕首已击中肥佬右腿,被大黄牙逮了个正着。“jī巴日的,欠揍哇!”说着当胸一拳,把个肥佬打了个仰面朝天。肥佬几个小弟兄拖家伙准备械斗,只见铁拐王手轻轻一扬:“你们想作陪吗?”俗话说,心狠的怕玩命的,肥佬小兄弟只好远远看着肥佬痛苦呻呤。

    天微亮,黑怪如数把钱取来,递给肥佬。肥佬颤巍巍向铁拐王跪下,双手把钱递上:“弟兄们不晓得规矩,得罪了王爷,我这里一并陪个不是。”“你晓得就好。”铁拐王嘴一噜,示意大黄牙将钱收了。“弟兄们,撤!”“王爷,赏个脸吧,我已叫弟兄准备早饭去了。”肥佬哭丧着脸道。“难得我肥哥一片孝心,王大哥,你就答应吧。”小和尚一旁插嘴说。

    “这样吧,肥佬的情义我领了,饭我们是不能吃了,请你们帮忙喊辆车,我们到滨湖市有笔帐要结。”这是铁拐王的小九九,田坪的案还没有结,昨天又折腾了一夜,如果警方追到这里,那麻烦可就大了,他想天亮前离开肥塘。

    “既然王爷有事,小和尚,你去叫辆车吧!”肥佬巴不得铁拐王早点离开。铁拐王斜着眼睛鄙视地说:“你不会叫人报警吧。”“哪能呢,你我一条藤上的蚂蚱,那不叫自投罗网吗。”肥佬说。

    当日,铁拐王、响尾蛇们去了长苏。

    长苏观音庙旅馆,铁拐王与弟兄们尽兴地玩了二天。洗了桑拿、玩了牌、泡了妞。五月的天气温度适中。铁拐王斜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同房的响尾蛇背靠被褥,在修理指甲。大黄牙侧躺着身子,翻着一本刚从地摊上买来的杂志。

    “大哥,我上次跟你提到的苦儿,从深圳回来了。大包小包的,带回来不少东西。”响尾蛇对铁拐王说。“真的。”铁拐王一下坐起来,双眼充满了淫欲。

    第四章 苦儿遭辱

    那是3年前一个灿烂的秋日,棉花吐白的季节。座落在江市西北角的顺风餐馆,五易其主,总算开业了。新主陆老板张罗,邀了几桌宾客,算是图个吉利,揽个人缘。

    蚂蝗听不得水响。那天下午,铁拐王们一溜整整去了两桌,喝了足足3个钟头,眼看6件啤酒完了,还一个劲儿嚷着要酒。陆老板得罪不起这些痞哥、霸爷,只好叫苦儿到商店去进酒。

    苦儿是陆老板雇请的4个服务员中的一个。高挑的个儿,秀丽的外表,长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配着上身那件红涤花衫,走起路来宛如一朵红云飘过。“老板,什么事?”苦儿问。“你去对面商店进两件酒来,桌上已快没酒了。”陆老板说。“好,我这就去。”苦儿说着起了身。

    “慢着!”铁拐王一伸手将苦儿拉了转来。“陪王哥坐坐,这酒咱不喝了。”“对,陪大哥坐坐。”大黄牙拉长了眼睛。这一喊不要紧,两桌酒徒全都住了声。有睁大眼的,歪了脖的,喷着酒气打嗑的,视线全给苦儿姑娘拉了过来。

    陆老板一看傻了眼。这铁拐王咱惹不起。苦儿可是我请来的人哪。心想,事情到这个份上,也只好见机行事了。于是对苦儿说:“既然王哥看得起咱,你就坐坐吧。”响尾蛇一声唿哨,满堂“哦”了起来。苦儿不情愿挨铁拐王坐下,伸手去跟铁拐王斟酒。铁拐王右手轻轻一拦:“哎,说坐坐就坐坐吧!”接着象一条发了情的公狗,伸长脖子朝苦儿酥胸嗅了嗅,满脸堆笑地吐出两个字来:“够味。”引的众酒徒一阵狂笑。

    笑声未止,铁拐王反手一探,伸进苦儿胸罩朝乳房一捏,苦儿羞怒交加,一声尖叫,厅堂里又是一阵哄笑。苦儿哪里受过这等侮辱,一转手“啪”的一声脆响,掸了铁拐王一耳光。响尾蛇,大黄牙一左一右将苦儿扭住,铁拐王一摆拐“慢,人家姑娘细皮嫩肉的,经得起你们一下吗?”铁拐王揉揉脸,若无其事地说:“把苦儿给放了。”陆老板先是一惊,看事情有了转机,忙陪笑脸上前:“兄弟们吃饱喝好,不要跟这小妹子一般见识。”“陆老板,到下面给老子安排一间房,瘸爷我要歇息歇息。”铁拐王霸气横秋地道。“对了,叫苦儿给我端盘水来,擦把脸!”“这?”陆老板面带愠色。“这什么,还不安排!”大黄牙飞起一脚,陆老板站立不稳,向旁边倒去。“好,好!”响尾蛇、大黄牙簇拥铁拐王去了地下室。

    这是房主人的一间杂物间,陆老板租来挪作客房。响尾蛇、大黄牙已搀扶铁拐王坐下。苦儿无可奈何地端热水进屋,招呼铁拐王洗脸。铁拐王一使眼色,响尾蛇顺势将苦儿一推,铁拐王一揽手将苦儿抱住。苦儿向左边一挣,不防被铁拐王带住衣襟“哗”的一声,红涤花衫被撕裂,露出雪白的一对乳房。苦儿慌忙用左手护住前胸,夺门逃出地下室,被大黄牙一把推了回来。室内,铁拐王傻傻地笑着。

    “大哥,不好,来了两个民警查暂住户口的。”蚂蝗气喘呼呼地说。铁拐王一听“妈的,霉气,咱们走。”慌忙中,响尾蛇、蚂蝗搀扶铁拐王从侧门溜了。

    第二天清早,苦儿不顾陆老板的挽留,收拾衣物去了广东深圳。

    随着烟蒂从手中滑落,铁拐王打了一响指:“响尾蛇,你这话当真?”“大哥,小弟哄天哄地也不敢欺骗您哪。”响尾蛇一骨碌爬起来“前几天我在河套见到她的姨表哥,这个姨表哥5年前同我到珠海一个电子厂打过一年短工。我问他最近去了哪里,他说他最近在深圳市那边,前几天刚回来。我问他,你一个人回来的?他讲,同他一个叫苦儿的表妹回来的,苦儿已经三年没回家了,挺想父母的。”“是那个苦儿吗?”铁拐王着急的问。“应该不错,她姨表哥说她先前在江市一家餐馆当服务员,后来不知怎么一个人跑到深圳去了。”响尾蛇继续道。“她姨表哥住云岭小溪浴附近,我去过一次。”“原来是这样,今晚我们住滨湖市城西旅馆,就麻烦你响尾蛇打听一下。”铁拐王说。“大哥,你真的对苦儿有意思?”响尾蛇第一次感到铁拐王对女人这么牵肠挂肚,不知是福是祸。

    傍晚,响尾蛇回到城西旅馆。把打听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了铁拐王。铁拐王当晚失眠了,索性一屁股坐起来,读着那首从打工者杂志抄来的情诗:相信你我已经很熟了如同秋天的硕果等待风儿轻轻地摇撼捧在手中的神话是你我完整的超脱跃上眉梢的激情在思绪中跳跃守望希望的太阳渐渐地弥漫在整个脑海相信今晚的梦里是扯不断的情柔“相信今晚的梦里是扯不断的情柔。大哥您作诗了。”大黄牙问。“作屁诗,不过这首歪诗,还真有点味儿。”铁拐王继续吟道:“相信你我已经很熟了如同秋天的硕果”第二天大早,大黄牙、蚂蝗因有事出了雨花街;游七、叫鸡公去江市打探情况;只有响尾蛇、乖乖胖、文四二、牛皮筋跟铁拐王去了云岭。

    吃过早点,文四二不知从哪里弄来一辆破吉普,铁拐王叫牛皮筋称了3斤点心,5斤苹果,草草地带在车上。响尾蛇一看乐了:“大哥,你这是给老丈人的见面礼呀!”“去,去去!”铁拐王用拐杖一点。“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乖乖胖嬉笑说。“哈哈哈。”铁拐王任凭弟兄们作弄,车内一下喧闹起来。

    大约10点钟,铁拐王一伙来到苦儿住宅。这是一栋砖木结构的三间农舍,两旁竹林拥翠,透出阵阵清香。文四二、乖乖胖上前,朝着农舍喊了起来:“喂!苦儿在家吗?”“谁呀?”一声甜甜地回音,一位身体修长的姑娘闪了出来。“嘻嘻,还有谁呀。”铁拐王双拐咚咚着地,大嘴咧咧地回答。

    苦儿一看是铁拐王,不亚于吞了只苍蝇。本想发作,但转念一想,她还有弟妹父母,这些地痞闻风而来,绝对没安什么好心。忙陪着笑脸道:“来的是客,各位请坐。”“大哥,你看苦儿乖多了。”响尾蛇接着说。

    “你家里人呢?”文四二问。“父母到邻居家有点事,老弟在屋后忙着呢。”苦儿答道。“姐,谁呀。”一位骨格清奇的帅小伙应声而至,他就是苦儿的弟弟云。“姐,有事吗?”“没事,几个朋友。”苦儿不想让云知道什么。“你忙你的吧?”苦儿说。“哎!”云走了。

    “小舅佬蛮标致的嘛。”牛皮筋一句话把大家逗得笑了起来。“你们要干什么!”苦儿说。“看看你嘛。”铁拐王满脸堆笑地说。“我有什么好看的。”苦儿说。“秀色可餐么。”一向闷声闷气的乖乖胖,突然冒出一句俏皮话,引得大家又笑了起来。

    “既然大家没事,就请大家回吧。”苦儿感到和这帮地痞哥们纠缠,不知还要生出什么事来,于是下了遂客令。

    “好,我们这就走。”铁拐王起身。“大哥,这可不像你的性格。”文四二说。“人是可以转变的嘛。这不,苦儿不也请我们坐了吗。”铁拐王望了苦儿一眼“感情可以培养嘛。”“哦,大哥真情相许。”“去,去去,驴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们走。”末了,对苦儿说:“我还会来的。”说完,响尾蛇、牛皮筋把点心、苹果放在桌上。

    苦儿没说什么,她知道跟这伙地痞说什么也没有用。几年的打工生涯,培养了她沉着、冷静的性格。她只默默地祷告她的家人平安。她本想一走了之,但她放心不下的是生养她的父母,唇齿相依的弟妹。最后她决定留下来,不躲不闪,她要看流氓成性的瘸王把她怎么样,她就不相信天底下没个理。

    次日天放亮,铁拐王一行早早候在这里。只不过是把吉普车换成中巴车,多了位浓眉大眼的汽车司机。“大哥,等会苦儿如果不跟我们走呢?”“那就给我请了。”铁拐王志在必得,作了个抢的手势。

    门“吱”的一声开了,开门的是位小青年。牛皮筋眼尖,一眼认出那青年是苦儿的老弟,于是说:“小舅佬来了。”弄得大家一阵哄笑。“喂,叫你姐出来!”牛皮筋亮开了嗓子,那小青年转身进屋出了。

    “姐,昨日那帮人又来了。”云说道。“我知道。”苦儿望着小弟说。“姐,你不能去,我看那帮人没按什么好心。要不,我找几个人,把他们轰了出去。”“别,千万别惹祸,姐自有办法对付。”说着径自向门外走去。

    “瘸子,今天又来干什么?”苦儿说。“呵,好亲热的嘛,瘸子就瘸子。今天我来专程接你的。”铁拐王一扬拐:“请小姐上车。”文四二、牛皮筋一左一右快步逼向苦儿。

    “谁敢动我姐姐!”云立马扬棍,护在姐姐胸前。“小舅子想跟你牛大哥玩一玩,好哇!”牛皮筋话未落音,二人便被云闪电般击中,瘫在一旁。响尾蛇一看不妙,一爪扯过苦儿,推给乖乖胖,一个扭胯,将云左肩刺了一刀。云大怒,转身抡棍击向响尾蛇。响尾蛇一个转身,绕到云背后,对云后背就是一刀,不料左侧一股劲风先于刀锋,司机飞起一脚“哎呀”一声,云已滚倒禾场边。响尾蛇欲向云继续施暴,被司机一把拉住“王大哥要的是人,不是惹祸。走,上车!”打斗声已惊动了苦儿父母及乡邻。苦儿娘一见女儿被挟持,儿子被打伤,早已吓得六神无主。苦儿爹欲去报警,被乖乖胖看见,捅了一下牛皮筋,两人站在路口,唰地从腰间拔出小斧头:“哪个敢动半步,我就卸掉他一只胳膊!”苦儿爹退了回去。

    铁拐王见时机已到,终于露出嘴脸。“大家不要慌,我今儿是来接苦儿的,但亲家不给面子,还动手伤了我几个朋友。我本来不计较这些小事,既然众乡亲来了,我不妨把话说穿。俗话说,亲弟兄明算帐嘛。如果亲家肯拿出3000元钱,给弟兄们治伤接风,那今日的事也就算了。苦儿也可以回家。结了亲,何必在一日两日呢。”“你这是敲诈。”人群中有人抗议。“话不能那么说,亲家去我那里,我也要摆酒请客嘛。”铁拐王一脸痞相。

    “你们绑了人家的姑娘,打伤了人家的儿子,还要人家赔钱,这不是土匪是什么。”人群中又有一个胆大的青年愤怒地说。“我王某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们年轻人计较。不过丑话说到前头,我王爷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现在开始记时,15分钟内把3000元现金拿到车上,否则我就往苦儿脸上一刀一刀地划。”响尾蛇嗖地拔出一把匕首,指向苦儿脸部。人群停止了喧哗声。

    苦儿娘脸上一阵惨白,抓住苦儿爹的手说:“把苦儿打工攒下的那点钱拿出吧,不然这帮土匪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救救女儿吧。”苦儿娘说着向苦儿爹跪了下去。“妈,别”苦儿大声喊道。“如果这钱能救女儿,钱我倒不在乎,只怕这帮地痞是吃了甘蔗不吐渣的土匪。”苦儿爹说。“爹,还是先救救姐姐吧,我就不相信他们能逃脱法律的惩罚。”云捂着伤口说。

    “还有10分钟。”响尾蛇的嗓音又响了起来。

    苦儿爹回屋取款,苦儿娘奔向中巴,要铁拐王不要伤害苦儿。

    当人们注意力集中中巴车的时候,司机溜下车去了茅房。司机红鹰敏捷地掏出手机,向江市派出所老所长葛伟报告了铁拐王团伙持械挟持人质敲诈现金,可能带走苦儿的动向。葛所长回话:“老红呀,你想办法保证人质的安全,我们在鲤鱼口大桥以处理交通事故配合你行动。老红呀,戏一定要演真,这关系到落实局领导摧毁铁拐王团伙的行动方案。”“请老所长转告局领导,角色我一定当好。”红师傅提着裤子出来,苦儿爹已将3000元现金递给文四二“快放我女儿!”“弟兄们上车,苦儿得跟我们走一趟。老丈人,我才没你那么笨呢。”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苦儿爹气得七窍冒烟。云儿挣扎爬起来“我跟你们拼了!”红鹰看在眼里,满不在乎地说:“把他也带走。”“对对,把小舅佬也请上车。”铁拐王接着说。文四二轻轻一提,将云儿丢进车厢,任凭苦儿姐弟俩哭骂。

    中巴车在乡间小路上急驶,铁拐王望着疲惫的苦儿姐弟俩,得意地笑了笑。“红师傅,您不但开车技术好,人也挺精灵的。”“王哥,干我们这一行的,不就讨个主儿高兴嘛。咱把车开好了,宾主一高兴,俺的生意不就来了吗。”“红师傅很会说话。”牛皮筋一旁搭话道。

    趁他们搭话的档儿,苦儿几次偷看红师傅。她感到这位师傅一点不像铁拐王他们,脸上流溢着某种不易察觉气质。打斗时,当响尾蛇一刀插向云儿后背,是红师傅一脚将云儿踢到路边,响尾蛇欲继续行凶,被红师傅制止,恰到好处。是红师傅帮我们吗?那为什么又要云儿上车呢?

    嘎的一声,中巴车停住。透过车窗望去,前面已黑压压挤满了大小10多辆汽车。“娘的b,肯定又出事了。”乖乖胖嘟哝着。“红师傅,你和牛皮筋到前面望望。”铁拐王说。“好的。”红鹰应声,与牛皮筋下了车。

    公路左侧停了2两辆警车,公安、交警忙碌着。葛所长朝这边点了点头,牛皮筋吓得后退:“红师傅,还是你去吧,我怕他们认出来。”“你到车后,不要乱走。”红鹰径自向前走去。

    “老红,辛苦你啦。怎么样?”“铁拐王一伙共5个人,已把苦儿姐弟挟持来了,敲了3000元现金。”红鹰说。“戏你要继续演下去。你刚到江市4天,这里的许多群众和社会闲杂人物都不认得你。要抓紧有利时机,摸清团伙的动向。现在我给你10分钟,想办法把人质给放了。”葛所长说。“明白,我这就过去。”红鹰说完,急冲冲返回。牛皮筋随后:“红师傅,搞明白了?”“搞明白了!”红鹰返回中巴,来了个虚张声势:“王老板,麻烦事来了。”红鹰故弄玄虚。“怎么了?”铁拐王问,车厢里一下紧张起来。“刚才葛所长问我,听人说,铁拐王租了一辆中巴,又在敲别人钱财,是吗?”红鹰不紧不慢的说。

    “你跟他说了吗?”铁拐王急着问。“你说如果我讲了,你们还能呆在这儿吗?”红鹰反问。“这话倒也是。不过,红师傅你看朝哪儿走好?”响尾蛇试探着问。

    “我看这样吧,不如叫苦儿姐弟俩下去,也省得给人家留下把柄。”红鹰说。“那不行,大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苦儿请上车,放了她,岂不前功尽弃。”文四二说。

    “我是局外人,我只知道苦儿家是挪不走的。待会儿路过闹市,只要苦儿叫一声,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红鹰故意把声调提高。“我现在就把她的嘴赌上。”牛皮筋急了。“慢!红师傅虽不是自己人,这话也有几分中听。把苦儿、云儿放了吧。”铁拐王把拐仗一挥。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红鹰示意苦儿姐弟俩快走。

    稍许,红鹰按了几声喇叭,然后骂骂咧咧嘟哝了几句,他是给葛所长递信号,苦儿姐弟俩已下车走了。

    葛所长与交警大王配合,说可以放行了。车辆开始蠕动。红鹰按了一下喇叭,示意大家坐好。“我说王老板,待会中巴车通过检查处,请各位把头埋低点,尽量避开警察的视线。”铁拐王们倒也听话,趴的趴着,装睡的装睡,横七竖八摆开了。

    “红师傅,留点神呵,发现王瘸子一伙跟我打个招呼。”葛所长已上警车,故意跟红鹰讲话。“大所长,你就放心吧,有情况我会跟您报告的。”红鹰说着加大油门,中巴加速向前驶去。

    “妈的,好险啦!”乖乖胖已憋出一身冷汗。

    第五章 将计就计

    月光皎洁地从残破的门和窗户的缝泻入,一条条,银白冰冰地洒在地上。游七、叫鸡公和铁拐王分手,像游魂在江市大街小巷转了三天,这不,正在解放街一间破屋生闷气。“叫哥,我想趁大哥没回来前,我俩做件事情,别叫弟兄们小看咱们。”游七捅了捅叫鸡公。

    叫鸡公自然比游七老练。刁门扭锁、掏墙打洞是他的拿手好戏。自从结识了铁拐王,流氓械斗多了,而他表现自己的机会却少了。他见游七捅他,一下来了精神。他找了一把水管钳,别在腰上,对游七说:“带两个袋子,找事去。”二人来到人民中路,见有辆吉普车停在那里,游七上前,对车主说:“请你把车开到中心旅社前停住,我们到前面取点东西,然后送我们去河套。”说完就走了。

    月光灰冷。红鹰看了看表,时针已指向午夜两点。他按来人讲的,把车停在了中心旅社前,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叫鸡公、游七在解放街转了二圈,然后回到江市上街,在一家钟表店前停住了。两人鼠一样地来回张望,确实感到没人后,叫鸡公取出水管钳撬开了铁门。

    一刻钟过后,叫鸡公、游七背着编织袋,急冲冲朝吉普车走来。两人麻利地上了车,叫鸡公推了一把佯装睡着的红鹰:“师傅,开车了!”红鹰伸了伸懒腰:“东西取回来了?”“你他妈的只管开你的车!”叫鸡公恶狠狠地回道。

    红鹰无语,沿中心街环城新路驶去。车至江北市场,红鹰一脚把车刹住。“妈的,又玩什么花样!”游七学着叫鸡公吼道。红鹰装出生气的样子,也骂开了人:“你娘的眼睛长到屁眼上去了,这不要加油吗!”说完慢慢腾腾打开车门。他在磨蹭,尽量给部署拦截的战友留点集结的时间。红鹰拾起一根油管架住,对油料员讲:“可以开始了。”“咝咝”油料员往下一看,对红鹰说:“错了、错了,你接错管子了。”“哦,真的挪错管子了。”红鹰卸下油管,将另一根管子接上。叫鸡公、游七干着急,只好耐着性子等加油。

    吉普车再次发动,向省道1801线驶去。游七忍不住,又嚷开了:“真撞他妈的邪,找这么辆破烂车!”“你跟我闭口,别影响你大爷的情绪,半夜三更有车坐算你的福气。”红鹰亮开了嗓门“你们再罗嗦,趁早跟我滚下车去。”车内一下静了下来。

    吉普车翻过长湾防洪大堤,月光下,两旁林木隐约可见。一辆警车停在那里,警灯闪烁,格外引人注目。游七沉不住气,捅了捅叫鸡公:“咱办?”“看看再说。”叫鸡公知道,现在下车,必然会引起警方怀疑,那时想跑也跑不了了,不如以静制动。

    叫鸡公、游七的细微举动被红鹰看在眼里,红鹰突然将车打横,掉头,一气呵成。“妈的,我的营运费还没交,给他们逮住,我的生意就白做了。”叫鸡公、游七开始一怔,继尔窃喜,这师傅也怕警察,倒省我们好多麻烦了。

    葛所长见吉普车转头,来不急细想,大喊抓黑车,急速率警员追去。

    吉普、警车一前一后,开始了长达5公里的车技较量。葛所长清楚,前几天公安局领导给红鹰交代任务时,他也在场。适当时机,适当场合,争取打入铁拐王团伙内部。今天这种场合,不知对老红是否是个机会。

    红鹰也明白,要抓获这两名犯罪嫌疑人易如反掌,况犯罪嫌疑人正在他车内。局领导指示,要他深入铁拐王团伙内部,显然不是一句话的生意。刚才在长湾突然改变主意,与战友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只是想气氛逼真些,不知战友们能否体谅他这种苦衷。

    吉普车开始爬坡,警车已紧紧咬住。“前面是一片橘林,我会在那儿紧急制动刹车,你们如果不怕警察找麻烦的话,就呆在车内,我反正要跑了。”红鹰说。“那车呢?”叫鸡公问。“骗来的。”红鹰答。“师傅,原来您是前辈。”叫鸡公、游七异口同声说。

    吉普车“嚓”的一声停住“我走了。”红鹰声随人去,消失在橘林。游七欲提袋子,叫鸡公吼道:“还不快跑!”话音未落,游七已被民警堵在车厢内,逮了个正着。叫鸡公拔腿就跑,民警张峰、大王追入橘林。葛所长、民警小熊跃上左边土岗,大喊:“看你往哪儿跑!”冲进橘林。“我还跑得动吗?”笑着说。葛所长当胸一拳,被红鹰接着:“你老兄又在搞什么鬼?”“这样吧,先把我拷上,回去再审问。”红鹰说。

    10分钟后,叫鸡公被张峰、大王逮着,押上警车。葛所长将收缴的赃物掂了掂:“货还不少嘛,还真网上几条大鱼,开车!”凌晨,江市派出所对抓获的嫌疑人分别突审。红鹰被请到了楼上办公室,派出所骨干都在这里。“老红呀,刚才你那疯劲儿真让人捉摸不透,还是小马提醒我,要疯就一起疯吧,你的掘劲连我都跟不上步伐了。”葛所长谦虚说。“姜还是老的辣,你是这里的老所长,活地图,实现局领导的意图,还要靠大家集思广益呀。”红鹰喝了一口茶,习惯地拢了拢头发。

    “刚才我叫小马清点了下赃物,又找失主录了材料,被盗的是上街一家钟表修理店。盗走国内外各种名牌手表56块及部分零部件,价值3万余元。”葛所长说。

    “这是一起撬门入室盗窃的典型案件,作案人手段干净利落,我想应该是去年学校彩电案漏网的大鱼。”陈副所长说。

    “不无道理。据我们调查,叫鸡公原来是跑单帮的,偶尔也合伙作案,去年下半年跟了铁拐王。前科嘛,因盗窃判过7年刑,属于老奸巨滑的那一种。至于游七,原是一名在校学生。因负赌债捅了赌友一刀,在监狱结识了铁拐王。他和叫鸡公流入江市城区作案,事情没那么简单。”王副所长燃起一支烟,判断说:“或许还有新的阴谋。”出身行伍的王副所长,分析案时,往往给你新的感觉。

    “我们现在要集中精力,对准主攻目标,尽快摸清铁拐王团伙的底细。当五指收拢的时候,就要形成拳头,坚决打击危害社会,危害人民生命财产的带黑社会性质的流氓团伙。”葛所长递给红鹰一支烟“老红,你是本案的主案人,我们听听你的意见。”红鹰站起来:“我想今晚的戏还要唱下去,这个主角由我来唱。请陈、王二位所长配合行动,看守由张峰负责。现在是4点半,凌晨5点犯罪嫌疑人送回留置室。5点半我装肚痛,趁张峰开门将张击倒,与叫鸡公、游七一同逃去。注意,叫鸡公右脚有伤,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放虎归山。由陈副所长带2名干警在留置室前巷道转弯处潜伏,将其捕获收监。为防万一,王副所长带1名干警,5名联防队员在留置室外50米处监视,虚张声势,以为接应。我与游七逃走后,直接寻找铁拐王。案件的外围侦查,由葛所长负责调度,并向局领导报告我们的意图。大家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没有?”“不过你要小心,铁拐王手下尽是亡命之徒。”葛所长叮嘱红鹰说。“请放心,在铁拐王敲诈苦儿时,我与团伙的几个主要成员有过接触,而且有一番表现。哦,对了,我走后,请派人负责苦儿及其家人的安全。”红鹰望着战友,苦笑了一下“今晚又要通宵不眠了。”叫鸡公先红鹰回到留置室,这是会上定的。“妈的审什么审,我一没偷二没抢,害得老子觉也谁不成!”红鹰人未到声先到了。随着留置室乒的一声关门,红鹰抓住叫鸡公又让开了:“妈的你兔崽子,你偷什么金什么银,害得我成了你们的鸟团伙,还要没收老子的车子。”“吵什么!”张峰押游七回留置室“你们再吵我就对你不客气。”“黄毛小子,你不睁开眼看看你大爷是谁?”说着哗的一声把衬衣拉开,露出一条刀形伤疤:“有种的往这儿揍!”吓得游七连扯红鹰衣角“把他们惹恼了,说不定真要挨家伙。”“怕个鸟哇,我看他们能把咱们怎么样?”一直闷坐不语的叫鸡公竟然吼了起来,红鹰要的就是这种情绪。

    张峰想笑,如果红所长扮土匪肯定是大款明星。一转念想到今晚的任务,不能出任何差错,马上沉下脸来:“活得不耐烦了!”“谁活得不耐烦了!”葛所长把话接了过来,他是检查今晚部署情况的。“就是这个姓红的。”张峰指着红鹰说。

    “姓红的,你好大胆!明天深圳警方来接你,好大的面子哦。”葛所长故意提高了嗓门“走私汽车,倒卖家电,你好威风啊!”“你们别听他瞎扯,我还杀人放火呢!”红鹰一捅叫鸡公:“我们还杀人放火呢!”葛所长对张峰说:“今晚看紧点,可不能让嫌疑人给跑了。”这是传给红鹰的信号,外面已准备就绪。

    留置室暂时安静了下来,一刻钟后,游七居然打起鼾来。红鹰挪过身去,捅醒游七,又碰了碰叫鸡公“你们想不想出去?”“鬼儿子不想,只是叫哥的脚”游七来了精神。“这不要紧,等会我装肚痛,看守进来我先掼倒他,接着我们冲出去。能走一个算一个,总比蹲黑屋强。”红鹰轻轻地按了下两人的肩。“我赞成红师傅的办法,不要担心我,这点伤算不得什么,同公安我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叫鸡公义无反顾地说。

    “哎哟、哎哟”红鹰撕裂心肺的叫声倒也几分逼真“这里痛死人了!”叫鸡公吼了起来,趁机占领有利位置。张峰开门进室“怎么了?”话未落音,被红鹰一把惯倒在地,红鹰大喊:“快跑!”叫鸡公、游七双双逃出门去,红鹰三跳二奔跟上游七:“快点,往右!”张峰一骨碌爬起来,望着叫鸡公的背影大喊:“犯人逃跑了!”听见喊声,早已潜伏留置室前巷道两侧的陈副所长及干警,让过红鹰和游七,当叫鸡公靠近的一瞬间,两支警棍同时扫中后腿,叫鸡公“哎哟!”一声栽了下去,被干警抓获。

    游七犹豫了一下,被红鹰一把带过。“还不快跑,不然就一个都跑不成了!”右前方,王副所长带人向这边压过来:“别叫他们跑了!”红鹰拉着游七左拐,见一公共厕所,立即钻入女厕。(这是预案中的一着棋,女厕已由女警清理。)

    追捕的民警已至,王副所长虚张声势:“刚才还看见两个人影一晃,怎么就不见了。”“报告王副所长,男厕我们已经看了,没人。只是这女厕”治安员小刘说。游七已缩成一团,抓住红鹰的手已冒出了冷汗。“上天入地,我想他们也不会借这小小的女厕藏身,走,到前面去。快,别失去机会。”王副所长一行人走了。

    片刻,红鹰拉着游七去了右边一条巷道,在上河洲找了一条木船,起程去了和尚洲。

    第六章 虎落平川

    大黄牙、蚂蝗从花雨街回来,心里窝着一肚子气。到这花雨街的当晚,他们找到了搞水运的刘老板,收了一笔货运保护费。当晚宿心雨发屋寻欢,正赶上全县集中扫黄行动,被当地联合执法队逮了个正着。传唤询问后,大黄牙、蚂蝗各被罚款2000元。收的1000元保护费没了不说,还倒贴了3000元,真是窝火又憋气,俩人心里狠得痒痒的。

    回到江市,听小混混讲,铁拐王们接连闹了几场祸事,把个江市搅得纷纷扬扬。先是铁拐王、响尾蛇、文四二等敲诈苦儿;接着有叫鸡公、游七夜盗钟表店;红师傅、叫鸡公、游七大闹留置室。

    “哪个红师傅?”大黄牙问。“听人讲,他在深圳搞走私,回到江市跑出租。那天因叫鸡公的案子发了,夜里揍到看守,和游七跑了。”“那叫哥呢?”蚂蝗问。“叫哥本来逃得脱的,因腿有伤,又被警察抓回去了。”“这么热闹轮不到咱,都怨他妈的扫什么黄?”大黄牙心里不平。

    “自己兄弟都进出了,你还幸灾乐祸!”蚂蝗说。“老弟,那你就差了,咱哥儿们哪个不是三天两趟地进去玩玩,那可是出人才、出技术的好地方。”大黄牙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只是”“只是什么?”蚂蝗追问。“咱也闹闹,叫那些条子招架不住,给咱大哥脸上贴贴金。”大黄牙象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疯劲又上来了。“这一阵警察追得蛮紧,别人躲都躲不急。”刘三插话。

    “你算老几?常言道,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最安全的地方,咱就来个警察眼皮底下唱大戏。”大黄牙手舞足蹈起来。蚂蝗最忌人前有人看不起,急着问:“怎么个演法?”大黄牙没有急着表态,上前在刘三肩上拍了拍:“你去掉线,目标党政头儿,看看他们怎么调戏小姐的。”刘三应声而去。蚂蝗嘻的一声笑出声来“我以为你真的有什么高招,还说唱大戏,大黄哥,算了吧。”大黄牙白了蚂蝗一眼,一把拉过蚂蝗,附耳道:“花雨街一个弟兄递信,前晚抓我们的那个警察,要到江市农贸街看一个亲戚。你想不想出这口气,呵!”“妈的,给那狗日的一点颜色看看。”蚂蝗一甩烟蒂,跃跃欲试。

    “嘿嘿,有了!”蚂蝗把甩了的烟蒂捡起来。“什么有了?”大黄牙一转身,蚂蝗拿着燃着的烟头在大黄牙眼前晃了晃,一股灼热感使大黄牙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怎么样?这种武器不俗吧。”“算你妈的鬼点子多,这样吧,咱们先休息,下午4点钟过去。等会你传几个弟兄助阵,你就当你的法西斯吧。”说完,两人在刘三家歇息去了。

    农贸市场一角。左边一溜为鸡鸭小贩,右边为鲜鱼市场。随着商贩此起彼落的吆喝声,市民的嘈杂声,餐馆炒菜的咝咝声,融汇成一曲别致的交响乐。

    大黄牙、蚂蝗端坐在右侧一家茶馆,早有伙计筛上茶来。随蚂蝗来的几个弟兄散布在市民当中,已控制西南角出口。有2人在东北角进口溜达,一来望风,二为策应。大黄牙象个山大王,他对自己的策划很得意,他将率领喽罗们上演一部丑角戏。

    “大黄哥,小刘(蚂蝗姓刘)也在这里,去玩几把吧。”一个鱼贩笑脸迎上来。“今天你黄大哥没闲心,要玩大的。”大黄牙不在意的说。“玩大的?30?50?咱这500斤鱼全搭上?!还不够,你疯了,你!”鱼贩有被捉弄的感觉。“走吧,咱今天另有高就。”蚂蝗慢条斯理地说。“你们”鱼贩不知所然。

    下午5点19分,一位身材适中,红光满面的中年人从东北方向向农贸市场走来。蚂蝗眼前一亮“咱们的客来了。”蚂蝗、大黄牙立刻迎了上去。

    “艾干部,你好呀!”大黄牙臭嘴一张,把话扔了过去。蚂蝗磨拳擦掌,逼向中年人。“你们?”中年人已意思到潜在的威胁。

    “真是贵人多忘事,3天不见,你神气多了。”蚂蝗突的向中年人一拳,中年人鼻翼煽动,鲜血直流。“你怎么打人?”中年人怒道。“打人?花雨街你骗了我们弟兄4000元,这笔帐怎么算?”大黄牙扯开嗓门说。

    “你们那是违法,违法就应该受到法律制裁。”中年人以理据争。“我呸!你叫我们弟兄出尽洋相,我今天要替天行道。”说完,大黄牙对准中年人胸部又是一拳。中年人“哎哟!”一声,弯腰护胸。心想,遇上这些忘命徒,还是早离开的好,择路往西南出口逃去。冷不防被堵住去口的歹徒抓住,当当又是二拳,将中年人推至中央,人群开始骚动。

    “妈的,龟孙子想跑!”蚂蝗一把楸住中年人头发“叭叭!”又是二耳光。中年人忍气掏出工作证“我是司法干部,你们暴力报复欧打执法人员是违法的。”“放你娘的八代狗屁!”蚂蝗抢过工作证,一脚踩在地上“现在不就没有了吗?”一位妇女不忍看下去,起身去挂电话,被大黄牙发现,一掌打入鱼池,人群“呀”的一声散开。大黄牙嗖地一声亮出匕首“哪个再敢轻举妄动,我就叫他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此时进口歹徒已控制人群走动。

    中年司法干部已被两名歹徒双手反剪,动弹不得。蚂蝗点燃一支烟,左手揪住中年人头发,狠狠地往司法干部脸上烧去。中年人忍不住疼痛,不时地发出惨叫。20分钟后,大黄牙、蚂蝗发泄地向司法干部一阵猛踢后,扬长而去。

    中年人躺在那里,一张脸已被歹徒烧得模糊不清。已有好心的小贩丢下手中活计,前去询问:“师傅,你当地有没有亲戚?”“我本来是来找亲戚的,他就住在江市上街。没想到在这里遇上这几个亡命之徒。”司法干部说。“大哥,你能不能帮我报警?”“师傅,我帮你找亲友可以,报警我可不敢。这些都是王瘸子的手下,你想,他们连你执法人员都敢报复,我一个小老百姓有多大能耐。我要养家糊口,我要生活哇。”小贩说。

    “当地警察不管?”司法干部问。“管过,铁拐王两次被判刑,结果因为特残,监狱不收,劳改农场不要,这不,回来又呼风唤雨了。”小贩答道。

    “我就不相信没有天理,没有王法,恶贯满盈,会有报应的。”中年人长叹一声。“百姓都这么想,但现实归现实,生意人招惹不起,他喽罗众多,多是手毒心狠之徒。这样吧,我还是帮你找亲友,上医院要紧。”小贩离去,众人忿忿不平。有几个胆大的,把司法干部扶在一旁坐下。

    当晚,司法干部被铁拐王的喽罗报复伤害的零星信息传到江市派出所,干警们着实震惊了。王副所长气得直拍桌子:“不抓住这些王八蛋,我就不配穿这身警服。”葛所长满脸阴云。“老王呵,我们外围调查组获得的情况,更令人气愤。这些社会残渣,简直禽兽不如。”葛所长望了大家一眼:“元月7日,江郊农村一对农民夫妇去市人民医院看病。离医院大门口约30米处下车,男推单车在前,女随后。铁拐王一伙5人搭乘3辆单车迎面过来。坐在响尾蛇车后的铁拐王靠近农民夫妇时,将右拐往农民单车后轮一伸,随后整个身子挪了下去。响尾蛇、大黄牙、蚂蝗起哄,硬说农民夫妇撞了瘸老爷,逼着农民夫妇赔偿所谓药费1500元,弄得农民夫妇病也没有看成。

    元月29日,铁拐王、大黄牙、游七宵夜后,在江市电影院前一个体商店买烟。店主见是一群无赖,便说了声“没货!”店主被毒打,勒索进口希尔敦、三五牌香烟各两条,现金500元。

    2月27日,临河镇长岗坡一俩小四轮拖水泥返回,途经江市三角堰地段,铁拐王故技重演,挪至车底下,铁拐王、响尾蛇、大黄牙等6人勒索现金4000元。下午移至省道1801线,以同样手段勒索长岭一手拖车主1000元。

    3月11日,大黄牙、文四二骑摩托停靠十字路口左侧。5点40分,一名9岁男孩骑童车经过,不小心擦了下摩托。大黄牙、文四二挟持小孩,向家长勒索现金1200元。

    3月下旬的一天下午,铁拐王到政府以要残疾补贴为由,大耍淫威,砸烂民政部门办公室门窗及办公玻璃“葛所长一口气介绍了外围调查组近期核实的情况。陈副所长起立:”我这里还有一叠群众揭发的材料,足以证明铁拐王流氓集团的罪恶。只是我们对这样一个以残疾人为枭首的、带黑社会性质的特殊犯罪团伙的斗争,缺乏以往的斗争经验。但人民群众的期望值和公安局党委对专案的要求,说明我们肩上的责任如山。“”老陈说得对,现在很多群众也包括我们一些干部,对公安工作不理解,以为我们不敢面对邪恶。要知道,办案不是儿戏,要以法律为准绳,以事实为依据。一件案子从立案、受理、侦破、到结案,要投入大量的人力、心力、物力,甚至牺牲生命去完成。有人曾问我,为什么严打一个接一个,而犯罪活动却还层出不穷呢?我讲,那是社会问题,留给社会学家去研究。而我们的责任就是清除社会垃圾。“葛所长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前一段大家很辛苦,也做了大量文章。但心情不要急噪,要知道,老红比我们更危险哪!“”红所长怎么样?“王副所长关切地问。

    “昨天我跟他通过电话,老红已和铁拐王们混得很熟,团伙成员已知一二。只是越接近破案越危险。他讲,铁拐王们最近有一次大的冒险行动,具体内幕还不清楚。希望我们加紧工作,防止铁拐王流氓集团新的危害。”葛所长说完,干警便分头行动去了。

    第七章 以残作恶

    铁拐王从和尚洲出来,窜到笔架城西一牢友家里住了三天,随后大黄牙、蚂蝗也到了。听蚂蝗、大黄牙调侃,如何戏弄报复花雨街司法干部,把个江市搅了个纷纷扬扬。末了,大黄牙说:“咱们刘老弟(蚂蝗)心狠手辣,比法西斯还法西斯。”“那叫痛快!”蚂蝗不以为然。

    “好!我王瘸子的旗号扯得越响越好。”铁拐王嚷道。大黄牙、蚂蝗受宠若惊。

    突然,铁拐王将拐仗“啪”的一击“妈的个疤子!”把一旁扯蛋的文四二、游七吓了一大跳。乖乖胖近前:“大哥,什么事?”“没什么,红师傅呢?”铁拐王问。“在隔壁和老七扯白话。”乖乖胖回答。“你去把他叫来!”

    红鹰进来“找我吗?”“是这样的,我有二个弟兄探报,最近河套森林公园游客猛增,大款小姐比比皆是,我已叫兄弟混入公园里踩点。你和游七没事,也去逛逛公园,摸清园内地形和道路,到弟兄们开工时不至于措手不及。2天后的下午3点,我在民俗村右侧上第一个蒙古包等你们。”铁拐王交代说。

    红鹰、游七应声而去。只是这铁拐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红鹰左思右想也不得其因。忍不住与游七搭话:“你说老板近期会不会有新的动作?”“红师傅,你才来几天,什么事都感到新奇。其实王大哥这个人城府很深,他向弟兄们交代事儿从来只讲任务,不讲目的的。好在大家都义气相投,不搞那些花花肠肠子,时间长了也都习惯了。”“啊,是这样,我总觉得好象还有什么事要发生。”红鹰明白,这些吆五喝六,放荡不羁的地痞能听铁拐王的,不仅王有一张遮阳挡风的特残招牌,歪中确也点子过人。

    红鹰估计得不错,铁拐王的确另有图谋。他听大黄牙、蚂蝗调侃“报复”二字牵动了他的一件往事。

    12年前,年13岁就读于江小的他,当时是比较开朗富有进取心的少年。他先天残疾,学校开展的学雷锋活动,使他如沐春风,他像一株被岩石压弯了的小草,几经挣扎,又舒枝展叶,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人生的道路是曲折的,何况他是残疾人呢。

    一天傍晚,学校组织学生到沅水局操场看电影。他和许多同学一样,早早到了那里。影前的操场是最喧闹的。打情骂俏的年轻人,天真烂漫的小不点,及叽叽渣渣地小学生,构成了这支交响乐曲的特别音符。

    小王受环境感染,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动手拉了前排坐在凳子上的女生一下。女生没防备,一声尖叫,倒在小王怀里。这叫声惊动了坐在不远处的女生父亲。众生先是一愣,继而开怀大笑。女生父亲一下火了,在众目睽睽下,给了小王一个清脆的耳光:“小流氓!”

    身体残疾的小王,受了这重重地一击后,情绪下降到了冰点。尽管老师多次启发,他总觉得周围多了些异样的眼光,他学习成绩开始下降。

    毕业后,在家呆了2年的他,由好心人撮合,当起了修鞋师傅。尽管这职业不怎么起眼,但终于有了自己的工作。他用辛勤的汗水,浇灌属于自己的梦想。

    再后来,他有了钱,靠修鞋攒的几个血汗钱,经不起哥儿们怂恿,去了他不该去的地方,玩起牌来。赌博是一条绝路。自从铁拐王入了伍,再也没有回到他用汗水创下的修理部。他和其他赌友一样,把目光瞄向了别人的店铺,别人的腰包,因此有了盗、抢的前科。

    铁拐王是残疾人,他想过正常人的生活。自从被弟兄们推上大哥的位置,也在旅店、酒吧泡过女人,那是被弟兄们逼来的,他干过那玩意儿,可那不叫感情,凡是动物都有的行为。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和他的弟兄见到了苦儿,他的心被苦儿牵走了。他能吗?苦儿美丽、温雅、善良,几乎集中了农村姑娘最美的品质。他想占有她,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流氓!”仿佛脸上又挨了一巴掌。他从旧事回忆中缓过神来:“妈的,人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都22年了,一定找那狗日的报一掌之仇!”铁拐王定下心来,吩咐今晚去江市。

    铁拐王一行人从笔架城一牢友家动身,晚11点左右到1801线芳林村一路边店安顿下来。响尾蛇、文四二趁夜暗潜入江市,打听陈姓女生父亲的下落。响尾蛇很顺利,很快了解到陈姓女生的父亲在市一家五金厂当行管员,当晚12时返回路边店。

    次日上午9点,铁拐王们出现在五金厂办公室门口。铁拐王鼠眼一溜,即叫文四二、乖乖胖守住大门口,响尾蛇、蚂蝗在院内观察动静,他和大黄牙进了里屋。谁乍一见这搭档,都会笑出声来。但屋里人没有笑,因为他们面对的是地痞铁拐王。

    “谁是厂长?”铁拐王眼露凶光,直逼屋内两男一女。“我。”一个中年人站起来,那女的离位去倒茶。“陈天雷在厂吗?”铁拐王问。

    二人面面相视。“没见人!”中年妇女答道。“我问你呢?”铁拐王右拐直指厂长。“我大哥问你呢,你耳朵聋了!”大黄牙吼起来。“我去打电话。”厂长离位拨号码。铁拐王一弩嘴,大黄牙上前一步,对准厂长左脸就是一拳:“少跟我耍花样!”随手将电话线扯了。

    “你!”厂长平白无故地挨了一拳,又气又恼。“你什么你!”铁拐王扬起右拐,对准办公着就是一击,顿时办公玻璃散成数块,茶杯“咣”的一声滚落地下。“还不快跟我找人!”“我去!”站在一旁的男青年说。“就要你去!”铁拐直指厂长,接着瘸子又是一拐,窗户玻璃碎落。门口文四二瞪着大眼,看来这警是报不成了,厂长心想。

    “嗖”的一声大黄牙亮出匕首,在厂长面前晃了晃:“你再磨蹭,小心你小白脸上留个花花!”厂长连连后退,脸上渗出了汗珠。中年妇女哀求:“可别乱来哟。”

    “好,我去!”厂长思索着如何对付这些灾星,去车间寻找陈天雷。一去办公室,蚂蝗、响尾蛇立即跟了上来。“如果你乱讲话,小心你的舌头。”一左一右跟了过去。

    五金厂当日检修。厂长在惟一开工的成品车间找到了陈天雷,说有客人要见他。陈天雷一见厂长后面那俩个跟班的,随后跟了出来。

    蚂蝗、响尾蛇何等精怪,见找到了陈天雷,便抛了厂长。厂长故意滞后,和职工小林耳语二句,小林便离开车间到后院厕所边翻围墙去报警。谁知急中有乱,小林一脚没踩稳,从墙头摔下,扭伤了足关节,好半天没爬起来,警也没报成,这是后话。

    陈天雷一进办公室,见铁拐王大大咧咧地坐在上首,笑着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姓陈的,你来了,算你识相。22年前的这笔帐怎么算?说!”陈天雷一下明白了,来讨债的是铁拐王。铁拐王手拐一指,响尾蛇、大黄牙立即上前,左右开弓,将陈天雷“咣、咣”两耳光:“说!”大黄牙一楸头发,陈天雷“哎哟!”地叫了起来。

    “22年了,这一年赔500,去利息,22年就是11000元,今日我王爷心情好,这三分之一我赏给老厂长,把个姓陈的养的白皮细肉的。怎么样,我王爷够大方了吧。”铁拐王斜了陈天雷一眼:“给我狠狠地赏耳光,也要这老杂种尝尝被当众侮辱的滋味!”说完苦笑起来,那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啪!”“啪!”响尾蛇、大黄牙像两只饿食的疯狗,对着猎物狂咬起来。厂长试图向前,冷不防文四二从腰际抽出一把尖刀,架在厂长脖子上:“谁上前,我就给点颜色看看。”乖乖胖更干脆,索性把大门给关了。

    一会,陈天雷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铁拐王漫不经心地用右拐指着陈天雷:“你女儿再漂亮也不能库存起来,还得由别人他妈的操!”

    “呸,流氓!”一口鲜血喷到铁拐王脸上。响尾蛇欲动手,被铁拐王制止了下来。铁拐王慢条斯理地掏出了手帕,轻轻地沾着,然后把手帕给扔了。突地立起,一拐向陈天雷头部砸去。陈天雷本能地一偏,被击中右肩。陈天雷火起,提凳子甩向铁拐王,被大黄牙挡个正着。蚂蝗欺身直进,一脚踢中陈天雷左膝,陈天雷立即跪了下去。随即一顿噼噼啪啪地乱揍,陈天雷只有呻呤的份儿。

    这凄惨的哀矜声惊动了五金厂成品车间上班的3名工人,他们纷纷丢下手中活儿,来到了前坪。文四二右手握刀,双臂抱在胸前,立在那里,活生生一尊凶神。乖乖胖玩弄一把匕首,在前坪旁若无人来回走动。几名工人望而生畏,远远地站在那里。

    老厂长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心想再让其闹下去,还不知道弄出什么结果来,于是硬着头皮上前,对铁拐王说:“小王,你气也出了,人也打了,你看”王痞一看表,已闹了足足两个多小时了:“姓陈的,你看着办吧!”铁拐王不阴不阳地斜视了陈天雷一眼。

    陈天雷打从娘肚里生下来那里受过如此恶气,偏过头去,一言不发。屋里静了下来,静得连对方心跳都听得见。

    俗语说,咬人的狗不露牙。三天不害人,走路没精神的大黄牙,猛的下蹲,反手向陈天雷的右腿捅了一刀。陈天雷“哇!”“哟!”惨叫声又起。

    中年妇女和青工小杨不顾一切奔向陈天雷,扶陈师傅坐下。“你们也太目无法纪了嘛!”小杨义愤填膺地说。“王法?你们也配跟我讲王法?”铁拐王扶拐站了起来:“老天爷已给了我不公平,这龟儿子当年殴打年仅13岁的残疾少年时,想没想到过王法?他当众侮辱少年是流氓时,考虑没考虑是王法?没话了吧,哑口了吧。我要的是公道,是公道!”铁拐王嚎叫起来,把拐仗捅得咚咚作响。

    老厂长上前,小心翼翼地对铁拐王说“我厂里暂借2000元钱,代陈师傅向弟兄们陪个不是,我希望你能给我老头子一个面子,大家请回去吧。”

    乖乖胖匆匆上前:“河套野狼哥把车停在门口了。”铁拐王说了声:“知道了。”示意乖乖胖在外继续留意动静。铁拐王瞅了瞅厂长,又望了望大家“好吧,看在老厂长的份上,今天就放过这混蛋一马。”

    5分钟后,铁拐王一伙随野狼去了河套森林公园。

    第八章 云遮雾障

    河套森林公园位于滨湖市笔架城西,距江市2公里。这里山色清奇,山环水抱,堆绿叠翠。

    红鹰来到公园已是第二天了。他和游七按照铁拐王的吩咐,已对公园景区道路、地形、景点摸了个透。这不仅在铁拐王面前要不露出破绽,更重要的是敌知、我知,先于敌知。活动期间,他已避开游七,和森林公园景区保卫科取得了联系。

    景区林科长告诉,由于滨湖市近期成功地举办了湘鄂黔边区科技产品交易会,亚太地区皮划艇大赛等赛事,园林游客猛增。国外华侨、港澳同胞也有观光、寻亲的;国内开展的爱国主义教育,也有单位、学校集体到河套山缅怀抗日志士欲血奋战,为国捐躯的英雄壮举的。有游客,对于公园管理部门是件大好事。安全保卫工作,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红鹰讲,他奉令跟综一个带黑社会性质的流氓集团,已取得了枭首王瘸子的信任。他和游七到森林公园踩点,预感将有一次大的行动。铁拐王行事诡秘,估计与河套野狼已接上了头。

    “红所长,你讲的这个野狼我们有他的档案,是个二进宫人物。我们科里小雷同他较量过。”林科长说。“三天前,小雷和小赵陪几个侨胞参观园林,突然发现了野狼和他的二个哥们,回来就跟我说,我感到这事有点蹊跷,就派他们掉线了。”

    林科长抽了一口烟,接着说:“小雷、小赵通过接触,发现他们专为单身游客带路,获取小费。”“我看没那么简单。”红鹰插话。“你说得对,当晚景区发生了3起窃案,受害人均为单身妇女和老人。保卫科根据获取的线索,发现有2起窃案与野狼他们有关。傍晚我们准备采取行动。不料负责月亮井景点监视的老张打来电话,下午5点野狼在风雅阁请客,江市方向来了6名客人,其中有一个瘸子,人称王大哥。12人挤在一桌,灌了不少酒。所以,我们不敢贸然行动,这是二小时前的事。”林科长一口气介绍了很多情况。

    “那瘸子就是铁拐王,提前到了。他约定我和游七明天下午3点在民俗村右侧上第一个蒙古包见面,提前和野狼接头,是否另有图谋。”红鹰说“林科长,我的身份不能暴露。请你打电话到江市,叫葛所长到景区,我们共同合计一下,议事地点由你安排。”红鹰起身欲走“对了,我那小兄弟游七,请你找个人陪陪。”

    “就这样定了,有你们支持,也为了景区安全,这网我们拉定了。”林科长伸出右手,与红鹰紧紧握在一起。

    夜幕横空。隐约可见,几行瘦柏,铁骨撑空。园林招待所接待室里,红鹰、葛所长、王副所长、林科长、公园欧经理正在开会。这个会,是由红鹰的建议招开的。

    “同志们,一个星期的跟踪掉线,使我们基本掌握了铁拐王黑社会流氓集团的概况。这个团伙现有骨干分子11人,多为常业累犯和两老人员。如响尾蛇、大黄牙、文四二、蚂蝗等。他们拥铁拐王为大哥,一是王瘸子为人狡诈,心狠手辣,作案不顾后果;二是王系特残,二次判刑均未能服刑,给人以作恶逍遥法外的感觉,成为王的一张护身符;三是王对属下随和,成员无压抑感。因此,有了一批随行左右、放荡不羁的哥们。”

    红鹰喝了一口茶,继续介绍道:“近来这个团伙活动比较猖獗,成员都有独立作案能力。如叫鸡公、游七盗窃案,大黄牙、蚂蝗报复催残司法工作人员案,铁拐王流氓抢劫案等。他们声东击西,连续作案,严重地危害了区域性社会治案。近几天他们又和野狼勾结,企图制造新的恶行。我和游七到森林公园,只是铁拐王的一种试探。椐景区林科长介绍,这两个团伙早已预谋,保卫科工作人员已有交锋。”

    “好个狡猾的家伙!”葛所长插话。

    “下面请林科长介绍野狼集团的情况。”

    “是这样,由于森林公园近期游客猛增,保卫科也加大了打击力度。白天在景区加强了监控,夜间不定位的进行巡逻。3天前,保卫科小雷、小赵陪几个侨胞参观园林。突然发现野狼和他的2个同伙在诳林。我就多了个心眼,叫小雷、小赵暗中跟综。发现他们专为单身游客带路,当晚景区发生了3起抢劫案。据调查线索分析,2起与野狼他们有关,拟定次日傍晚采取行动。下午5时许,负责监视月亮井景点的老张告诉,野狼在风雅阁请客,满满挤了12人。新来的有6人,为首的是个瘸子。我正纳闷,这不,老红找到了我。”林科长精明干练,一口气把情况说完。

    “对了,”接话的是江市的葛所长“这铁拐王确实是从江市来的。上午9时,铁拐王与响尾蛇、大黄牙、蚂蝗、文四二、乖乖胖6人出现在江市五金厂门口,是铁拐王找陈天雷报22年前一掌之辱的。当天五金厂检修,只成品车间有几个工人上班。铁拐王等用暴力关闭了五金厂大门,扯断了电话线,控制了工人的行动。厂长派出报警的工人翻围墙时摔下扭伤,未能成行。铁拐王一伙对陈天雷摧残达2个小时,最后敲走现金2000元。据路过五金厂的一扒手回忆,是野狼把铁拐王接走的。”

    “这证明了铁拐王的狡诈性。我离开笔架城的时候,铁拐王没有透露一丁点消息,他只约定明天下午3点和我在民俗村碰头。”红鹰说。

    “这是一伙穷凶极恶的家伙,他们存在一天,人民群众就要遭殃一天。”王副所长看来有些激动“我在底下调查的时候,江市及边邻民愤极大,几乎江市所有的旅店、路边店都身受其害,一些商店也难逃厄运。一位80岁的老太太恳求我们说,杀了,杀了干净!你说这些丧门星如此作恶,会有什么感受呢?”

    “我看这次两大流氓集团在森林公园苟合,是我们出击的最佳时机。公园树木葱茏,藤萝掩映,楼台亭阁,景点甚多,便于我们隐蔽和出击。”葛所长转向欧经理“不知员工素质如何?”

    “虽然我们的服务质量算不上一流,但景点与景点之间签定落实了安全防范责任制,员工之间有着很好地配合。”欧经理说。

    “既然这样,我建议双管齐下。”红鹰环视了战友,果断地说:“以景区保卫科为骨干,吸收森林公园部分行管人员,加强景区面上监视,这为明;以江市派出所公安干警为基础,调动5名保卫干部配合行动,以化装侦察,待机潜伏重点部位,这为暗。整体部署由老所长葛飞和林科长指挥。”

    “我看还是由老红负责吧,你是本案的主案人,”葛所长说。“大家对老红的议案,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跟综野狼的任务?”林科长问。“仍然由你们负责,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报告。”红鹰把话接了过去。“注意,明天下午3时左右在公园民俗村,铁拐王和我、游七接头,化装侦察员必须在下午1点前进入民俗村。林科长最好在该区域,便于指挥。”“这个没问题。”林科长回答。

    “下面我宣布行动联络代号:红鹰01,林科长02,葛所长03,王副所长04,小雷05,张峰06,欧经理07,陈副所长08。请各位记住行动联络代号。由我、林科长、葛所长组成指挥组,行动期间要顾全大局,绝对服从命令。我们追捕的是一伙穷凶极恶犯罪分子,要特别注意游客和自身的安全。请各组立即准备。”

    星光灿烂,夜色如醉。红鹰回到住所,已是凌晨2点了,游七还在疯。卧亭对月,他无心欣赏园林夜色,明天,将是一场怎样的战斗。

    铁拐王到森林公园,是早已预料的。他和野狼的关系,可以追溯到今年3月在田坪为铁拐王泄私愤,不计后果的恶行。至于铁拐王、野狼两大流氓集团苟合,作案对象和作案动机仍是一个谜。“你们不仅要揭露这个黑社会流氓团伙,而且要坚决催毁这个犯罪集团!”公安局领导的指示在红鹰耳边响起,顿时信心倍增。

    第九章 渔父撒网

    森林公园民俗村,坐落在风景区景点月亮井东北方位。区内苍松古樟,树荫匝地;藤萝掩隐,碧草成茵;更有枝头小朵,红飞翠舞,野花啼鸟。娇娇欲滴。

    当时钟响过13下,04准时进入民俗村。他一身商人打伴,身边多了个美丽可人的小姐。右前50米处蒙古包旁,一对“情侣”在打情骂俏。男的肌腱发达,结实壮美。女的身体修长,秀外惠中,一头乌发瀑布似的泻下,嬉笑中格外引人注目。这男的是警校的高材生李俊,女的是他的小师妹张婷。他们的任务是监视右上第一个蒙古包的动静。左侧30米处蒙古包内,坐着另一对“情侣”他们是张峰和保卫干部小李,任务是监视铁拐王,策应李俊。月亮井外的茶室内,坐着3位华侨打扮的客人,气宇昂昂,悠悠品茶,他们是03号带领的待机人员。望着这些神态各异,动静如歌的公安侦察员,02号满意地笑了。

    2个小时后,铁拐王们进入景区。野狼在前,响尾蛇、大黄牙一左一右,簇拥着铁拐王向右上第一号蒙古包走去。

    “01、01,我是02,客人已进入景区,服务员已就位。”林科长向红鹰发出信号。“01明白,注意提高服务质量。”

    下午2点40分,红鹰、游七出现在民俗村门口。李俊眼尖,捅了下小师妹,张婷便放开她那百灵鸟的歌喉:不幸与你相识我便变成了一条蚕纵然是吐尽五脏六腑也难把情网织完那音色圆润,清越婉转,把个民俗村沸了起来。这是红鹰事先的安排,小张用歌声提醒大家进入戒备,熟悉铁拐王成员的侦察员也注意隐蔽。

    这歌声也惊动了铁拐王们。“妈的,这女伢的声音蛮甜的。”铁拐王说。“这是鸟儿展翅的地方,漂亮妹多的是,王哥您,有意思?”野狼凑上去问。“野狼呵,咱今天办点正经事。红鹰、游七也应该到了。”

    “大哥!”游七捷足先登“野狼兄也在这儿。”跑过去和众人握手。“红师傅呢?”铁拐王问。

    “丢不了!”红鹰声似霹雳,声随人至。进得屋来,犹如一尊铁塔。野狼上下打量红鹰,似乎想嗅到点什么。红鹰先发制人:“王老板,这就是您跟大伙常提起的野狼吧?”

    “对了,我忘了跟你们介绍了。”铁拐王指着红鹰说。“这就是红师傅,他走私倒卖,胆子可大了。月初,他接连几次救我们弟兄,是个哥们。”铁拐王看了野狼一眼“这野狼呢,也是我的铁杆弟兄。他在河套一带很有声望,既然大伙走到一块儿,就算有缘份。你说,对吧,野狼?”

    “对、对对,王大哥请坐,红师傅请坐。”野狼一边招呼,一边纳闷,这人的眼神好象不是干我们这一行的,我在预审官那里见过,很深沉很机智的那一种“野狼哥,你怎么不坐?”响尾蛇一旁问到。“坐、坐坐。”野狼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红师傅,请喝茶。”

    “既然大家都是自己兄弟,就用不着那么客气。这一段我很高兴,弟兄们屡屡得手,已搞得政府和公安焦头乱额。什么罪与非罪,放他妈的狗屁!有枪就是草头王。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王爷虽不是三头六臂,今天我一样能呼风唤雨。”铁拐王扫了一眼大家“今儿个商量大家,我王爷要在森林公园干一件大事!”

    “真的!”大黄牙感到惊讶。“是的,下面由野狼把情况说说。对了,游七,你在外面留点神。”

    野狼清了清嗓子:“事情是这样的,上过月,我有二个弟兄在边界科贸会溜达,偶尔发现一个叫覃鑫的菲律宾华侨,在会上很引人注目。市府、统战、政协都派员陪同,市府官员的诚意感动了华商,决定留下来看看。参观了柳叶湖、烈士公园、花岩溪、桃花源、河套森林公园,无意中谈起他的一个堂叔当年入伍国民党57师余程万部,后参加了著名的抗击日寇的‘常德会战’,下落不明。档案部门了解老人的心愿后,以最快的速度查明华商的堂叔是当年‘常德会战’扼守河套山据点阵亡的500壮士之一。”

    “野狼哥,你什么时候对历史感兴趣了。”大黄牙忍不住插话。“别打岔,听野狼把情况说完。”铁拐王白了大黄牙一眼。

    “华商对政府很感激,意在河套大庙给堂叔做7天法事后,在滨湖市投资一个300万的项目。自华商进入河套大庙后,我的二个弟兄也加紧了活动。首先我们买通了大庙主持,二个兄弟以法事和尚的身份出现在大殿上。接着我们又拉拢森林公园行管人员刘总,控制了大庙至河套山制高点一带地形。”“没想到你野狼兄蛮有心计。”响尾蛇拍了野狼一掌。

    “都是逼出来的。”继续说“小兄弟跟我报告,讲这个华商有两个密码箱。一个装现金,由侍从带着;一个装华商祖传的灵物玉麒麟,价值连城,由覃鑫自己拿着。二箱均不离身。”野狼喝茶,杯干了。红鹰看在眼里,掏出二张伟人头“叫服务员扛2件饮料来。”“不,游七你去。”铁拐王说,游七接钱走了。

    小买部,02号一见右上1号蒙古包有人来买东西,立即示意03号注意隐蔽。游七搬2件碳酸饮料走了,02号立即通知民俗村各组,有序撤离到月牙井左侧防空洞待令。红鹰曾和林科长约定,如果右上1号蒙古包有人来买酒,立即作好缉捕准备。如果有人来买饮料,说明案件另有变化,撤离待令。刚才游七无意中传递了信息。

    野狼润了润喉咙:“这宗案我原本天马行空,但后来转念一想,这不是件小事,除非你不想活了。”“你野狼声东击西,流窜作案,种下的恶果还少吗?”红鹰斜视野狼。“红兄声名远播,怎么取笑起老弟来了。不过,这件案子确有份量。后来,我就派人找王大哥,王大哥很爽快地答应了,并派牛皮筋提前进入情况。”

    “牛皮筋钻到你这里来了,我原以为被公安收拾掉了呢。这王八蛋倒会享清福,阿哥阿妹情意长呵。”响尾蛇一句话把大家逗得笑了起来。

    游七进屋“喝饮料,红兄请客,不喝白不喝。”说着扔给每人一瓶。

    铁拐王把拐仗一顿“刚才野狼把情况根大家说了,这件案子的确有风险性,可俗话说舍不了孩子套不了狼呵。今晚是华商堂叔法事最后一晚,野狼兄弟和牛皮筋已把华商哄得晕乎乎的。晚10点到河套山山顶抗战阵地前超度亡魂。我琢磨着由牛皮筋领路,野狼的二个兄弟夹中,尽量靠悬崖唱风。待覃鑫不注意时,将其撞下悬崖,造成失足跌下悬崖的假象。由响尾蛇、大黄牙、蚂蝗、文四二负责干掉华商侍从,抢夺密码箱。野狼所剩兄弟负责尸体的销迹,并监视园林保卫科的行动。”

    “红师傅,乖乖胖已弄来一辆中巴车停在山下,天黑前你架车在旅游区内走两趟,熟悉地形。晚9点钟进入主峰下右侧山凹里,接应响尾蛇他们。游七跟我待令,行动具体由野狼指挥。”铁拐王一口气扔出了自己的想法。

    “下午除红师傅熟悉道路外,其他人不要到处晃动,以免引起警方注意。”野狼交代。一个罪恶的计划产生了。

    铁拐王、野狼一伙走出蒙古包已是下午5点,与来时相比,民俗村游客已减少了许多。

    红鹰感到肩上担子沉重。

    出得门来,但见小吃店盘盏叮当,斛筹交错。红鹰灵机一动,往前跟了两步“王老板,是不是在这里吃点东西?我请客。”

    “我还有事,野狼你?”铁拐王转身问。“我还要招待弟兄,红兄就请自便吧。”野狼说。“红师傅,不是大家不给你面子,是大伙都有事,改天吧。你吃后从这里下山,到山脚找乖乖胖。”铁拐王说完,咚、咚地走了。

    红鹰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他进入小店,老板已通知02,接着去了防空洞地下秘室,03、04、08都已到了这里。

    红鹰简单通报了与铁拐王、野狼接头的情况,并介绍了今晚铁拐王即将实施的抢劫杀人方案。“原来如此,那么前几天野狼作的几起案件,只是虚晃一枪,想转移我们的视线罗!”林科长愤愤地说。

    “所以,摧毁两大流氓团伙,今晚是最好的时机。”红鹰停顿了一下,望望战友,我先谈谈想法,时间不容许我们再扯下去了:“今天这个仗我们是必须要打的,而且只能取胜。我想由王副所长带6名干警,于当晚8点左右埋伏在河套山主峰平台两侧,任务是抓获铁拐王手下四大干将即响尾蛇、大黄牙、蚂蝗、文四二,请林科长派一名业务素质好、熟悉该地区地形的保卫干部配合行动。

    派干警李俊师兄妹以宗教界代表身份随法事队伍上山,暗中保护华商覃鑫的安全,具体事宜由管理处欧经理安排。

    追捕野狼及团伙的任务由林科长负责,公安干警张峰配合行动。你们待法事队伍是山后封锁退路,包栝林间小道。

    注意,因铁拐王行动不便,今晚实际指挥的是野狼,野狼的行动位置可能靠前。行动前保卫科要虚晃一枪,造成另有任务的假象。

    葛所长带4名干警在我驾驶的中巴车上待命,以应付突然变故。晚9点后,陈副所长带余下的干警和保卫人员封锁下山的道路。并和河套、华南取得联系,请求协助。8点半各组报告到位情况。“红鹰说完,”大家有什么补正的没有?“

    “为了便于夜间作战,行动开始后我们的同志在请左臂系上白毛巾。”葛所长补充说“这一条很重要,防止误伤。现在时间紧,大家行动要诡秘,不要因我们任何举动,引起敌方稍动,这叫一锤子买卖呀!散会。”

    红鹰起身,众人陆续离去。

    第十章 南天一雷

    红鹰来到山脚,大老远见乖乖胖立在那里。“你这车不错嘛。”“一个朋友送的。”乖乖胖几份自信地说。“不过什么车到了你红师傅手里,还不是拨弄玩具那样舒坦?”

    “话不能那样说,我不过比你痴长几岁。”红鹰说着打开车门,按了两下喇叭:“乖乖胖,上车。”红鹰驾驶着中巴车左旋右转,在林区兜了二个圈后,上了去河套的山道。

    片刻,红鹰把车停在了河套山主峰右侧山凹,这是铁拐王规定的待机区。这里离主峰下平台约200米,是当年河套守军抗击日寇留下的阵地遗址,周围有战壕相通。物换星移,当年战壕已长满了蒺藜,惟有那面民族精神大旗,永远在常德人民心中猎猎作响。

    金鸟西坠,太阳的余辉撒满山峦。远处,一绳白练,轻波荡漾。面对沅江秀色,红鹰突然问乖乖胖:“如果有人要在这里作恶呢?”“红师傅,您是走南闯北的人,胖胖这点良心还是有的。这山上长眠着500多位抗日将士,这是咱中国人的骄傲。不知为啥大哥偏偏看上了这块风水。如果万一,岂不人不如鬼么。”

    “好一句‘人不如鬼’,哈哈,想不到你乖乖胖良心未泯。这样吧,今晚我送你去山下睡大觉,好在王老板没有跟你交代具体任务。”红鹰拍了拍乖乖胖肩膀。“这!”乖乖胖望着红鹰。“什么这呀那的,你不说我不说不就完事了吧。”乖乖胖不属于那种职业累犯,红鹰适时策反,利于今晚收捕行动。接着,红鹰送乖乖胖下山歇息。就这样,先把乖乖胖给打发了。

    华灯初上。森林公园保卫科院外,两个阴影蹑手蹑脚地靠近墙根,窃听保卫科夜间动向,他们是野狼窥视我保卫科行动留下的眼线。这不是保卫科的疏忽,这是林科长按照夜间行动指挥长红鹰的整体部署,故意网开一面,造成对方判断上错觉。

    戏正在上演。坐在会议室内除保卫科干部小袁外,其余都是西南景区的工作人员。事前欧经理已跟负责人打过招呼,今晚配合保卫科虚张声势。员工对主管部门交代的事都很认真,假戏真做,仍有那么一股气氛。

    “同志们,保卫科接上级指示,今晚我们对西南景区采取行动。”林科长故意放开嗓门“这次行动的任务是,以滚地毯的形式,搜捕流入景区的抢劫、敲诈、流氓犯罪嫌疑人。由我、保卫科袁队长负责组织指挥。行动期间要严格纪律,严守行动秘密。大家听明白了没有?”“听明白了!”下面士气高昂。“各行动小组出发。”林科长大手一挥。

    两名眼线见保卫科约30人的队伍向西南景区进发,慌忙向潜伏在河套大庙的野狼报告:“保卫科在林科长带领下,倾巢出动,到西南景区抓流窜犯去了。”“有多少人?”野狼问。“大约30多人。”“你看清楚了?”“看清楚了!”“好,我野狼今晚赢定了。”

    银月飞光,星汉灿烂。红鹰已按时将中巴车停在河套山主峰右侧山凹待机区,03及干警已在山道两侧隐蔽。除林科长所率保卫分队,其余参战队伍均已进入潜伏地区。

    “叮当、叮当、棠!”拥有16名和尚的法事队伍,在亲朋好友簇拥下,向河套山主峰进发。菲律宾华商覃鑫一片殷诚,他要为抗击日寇壮烈阵亡的堂叔及其将士招魂,他要在先烈欲血奋斗的土地上奉献微薄之力,以慰英灵。

    走在这个队伍中间的,还有心怀鬼胎的牛皮筋,野狼属下心狠手毒的花痴和范尚,他们是今晚制造阴谋的魔鬼。

    走在华商背后的是民警李俊、张婷师兄妹。一身素装,几分庄重,他们的公开身份是宗教界代表。平日嬉笑打闹的年轻人,此刻也规行矩步,憨直可爱。

    掉在后面的是野狼三兄弟,这伙原本不是人形,狗戴帽子装人样。一肚子坏水没地方洒,今晚玩的是借秃子杀和尚的把戏。

    “叮当、叮当、棠!”激越的锣鼓声,漫上山坡,宛如空谷来风,抑扬顿唑,响彻方圆数里。当法事队伍转过山凹,02已指挥行动小组封锁下山道路,并迅速报告了夜间行动指挥长红鹰。

    法事队伍终于登上了河套山主峰平台。月光如银。主持率众僧人拜四方神圣,以东方为天道之始,托万古不变的宏业伟梦,昂龙首腾苍茫云海。颂神灵佑亡魂唱词切切,佛教与楚文化相融,寄托多少人哀思与厚望。

    拜了东方拜南方,拜了南方拜西方,牛皮筋、花痴、范尚二次想把覃鑫挤向悬崖,均因李俊、张婷一左一右护住未能得逞。那眼神不断地瞄向侍从密码箱,就像一只只碰了壁的绿头苍蝇,显得焦急不安起来。

    “轰”的一声巨响,敌我双方都懵了。爆炸点离主峰南侧约200米悬岩处。爆炸的岩石冲天而起,又天女散花般溅落下来。

    红鹰处变不惊,迅速指示06五分钟查明起因。06迅速报告,行动组一名保卫干部埋伏时踩动一块滑动巨石,岩石下落时砸在一枚日军遗留的臭弹引信上,引起爆炸,专案组二名干部受轻伤。红鹰指示06:臭弹爆炸,已引起敌人恐慌,告诉02,立即封锁所有道路,张网套狼。

    就在臭弹爆炸的一刹那,民警李俊一掌把华商推倒,李俊、张婷双双卧地用身体护住覃鑫。与此同时,法事和尚与野狼等人,卧的卧,躲的躲,一片混乱。

    “04、04,我是01,山顶情况怎么样?”“我是04,山顶一片混乱。”“04,请按原定方案立即出击!”“04明白!”王副所长轻语:准备出击!

    尘土刚过,野狼四下一望,大喊一声:“给我上!”同时从东北方向冒出4条汉子,他们是响尾蛇、大黄牙、蚂蝗和文四二。地下躺的也都爬起来,分二拨逼向华商和侍从。

    李俊、张婷别好标志,轻轻一碰,师兄妹心领神会。只见李俊就地一滚,一招白马亮蹄,使刚爬起来的牛皮筋又躺了下去;随即一个鹞子翻身,一招魁星踢斗,正中大黄牙面额,仰面倒了下去,被响尾蛇一爪扶住。“妈的,小白脸厉害呵!”唰的亮出月牙刀。李俊一把带过华商侍从,与响尾蛇周旋起来。

    小师妹张婷生性顽皮,她见师兄连连得手,干脆来了个静若潜蛟,以静制动。花痴、文四二双双上前,袭击张婷。张婷以身行气,俯仰吞吐,落地生根。花痴见占不到便宜,欺身直进,一招黑虎掏心,企图制张婷于死地。哪知张婷脚随身变,一声喝起,右掌撑于文四二头部,来了个凤展单翅,随即坠肘沉肩,一招喜鹊登枝,硬生生地把个花痴坐了下去。痛得花痴“姑奶奶、姑奶奶”叫个不停。

    野狼开始一惊,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妈的,对付这两个条子,还得动真格的。”野狼等唰唰地亮出了凶器。

    “别费心神啦,还是乖乖地缴械投降吧!”04号发出警告。

    野狼回头一看,6名警察来了个大包围,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从人数上看,目前他还占上风,只是拿得上粘板的不多。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来个鱼死网破。他把手一挥:“弟兄们,上!杀一个够本,杀二个赚一个。”歹徒在他的鼓动下,又与民警斗开了。

    这是一场恶斗。尽管干警们手里有武器,但现场有30多名僧人和华商亲友,要保护华商和侍从,投鼠忌器,干警们要顾。而歹徒则不然,在危及他们本身利益的时候,可以为所欲为。所以,尽早结束战斗,是干警最明智的选择。王副所长飞速转动脑子,他要给战友们一个暗示。

    蚂蝗提刀捅来,被王副所长侧身让过。蚂蝗也不示弱,反手一招青龙探爪,把个王副所长逼退两步。接着得机猛进,刀刀连环。老王不愧行伍出身,一个侧转,让过刀锋,随即一招将军带马,将蚂蝗掼于地下,说了声:“老张,给绑了!”让过老张,和范尚斗了起来。

    那边李俊,何等精明,见04号已制服蚂蝗,一声:“给绑了!”已明白领导良苦用心,专捡弱的打。手是两扇门,全凭脚打人。右响尾蛇,左大黄牙,已和他纠缠了一阵子。李俊兴起,一阵旋风腿,咚、咚、咚,大黄牙彻底倒了下去。“老张,给绑了!”那声音特别宏亮。

    响尾蛇企图救援,不料李俊一招猛虎回头,重重地挨了一拳。响尾蛇恼羞成怒,一把月牙刀左劈右挂,后制前击,舞得寒光点点。牛皮筋甩开大李,前来助阵,他要报刚才那一脚之仇。两条受伤的狗搅在一起,其势猛增。李俊盘旋进退,疾如鹰扑,捷若猿腾,暂无大碍。

    右边张婷,越战越勇。忽听“阿哈”一声,张婷一招燕子穿林,野狼、文四二、花痴脸上“啪、啪、啪”各挨了一掌,而那华侨却坐着那里安然无恙,近身不得。气得野狼嘴眼歪斜,很不得抓住小姑娘食肉寝皮。随即弯腰拾起一块石头,企图从背后偷袭。大李眼尖,一个滑步,飞起一脚,踢中野狼右肘,石头滑落,两人短兵相接,在地下翻滚起来。

    张婷身体左旋,躲过文四二刀锋,顺手一招平地摇车,将花痴推给老张:“给绑了!”

    红鹰见主峰战斗正酣,即传令葛所长带2名干警上去支援。同时命令08,搜捕铁拐王及其同伙游七,严密封锁道路,严防罪犯逃窜。

    葛所长得令,与老警华章,青年民警小丁跑步前往。

    3人前进80米,忽听山上有咕噜咕噜地黑物滚下来,随后传来王副所长的吼声:“抓住野狼!”老警华章沉腰敛腹,一个虎跳,企图拦住滚来黑物,由于惯性太大,连拉带拽,滚去3米多远。葛所长、小丁急步赶到,借助月光,看清大李与野狼双方正死死地捏着对方颈部,野狼右耳已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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